半夜记不清是几点,只是外面看不清了灯火,街道萧条。
赵渠坐在楼梯间的阶梯上,他的双脚前,还七零八落地躺着几十根烟头。
他站起身掐灭手中的仅剩下烟头,自己的裤子上沾惹的灰尘都不曾拍打,拖着佝偻着身体回到那间抢救室。
大概是蜷缩在台阶上使得一时腰没了知觉,走路稍微有点一瘸一拐。
回到那间抢救室门口,门上的灯急救灯已经熄灭,赵渠的心不是咯噔,是遗憾。
赵渠掏出了手机,上面红色的一排字是刘言名、崔琳和夏学云的N个未接电话,他将手机重新调整为响铃模式,他翻开通讯录,准备拨打电话,可手机里有比他更猴急的人先打了过来。
“死哪里去了!”电话那端是刘言名凄厉的声音。
赵渠拖着鼻音:“抽烟!”
“抽烟能抽几个小时!”刘言名的声音由之前凌厉的慢慢柔和:“她在病房,你不去看看吗!”
“在那儿!”
“xxx病床!”
赵渠挂断电话直奔刘言名说的床位,何月的头上裹着层层纱布,鼻子带着氧气管,她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病服,安静又可怕地躺着。
赵渠心脏上血的血管膨胀,这个女人她......这个女人......
崔琳和刘言名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的家属位置上,尤其崔琳看赵渠的的感觉,那表情一言难尽。是撕裂,是仇视,是刀死你大卸八块,崔琳的理智不受控制。
赵渠没有感觉到,第一时间到病床上捂住何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前几个小时还跟自己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人,却因为自己躺在这里而心疼不已。
刘言名心疼赵渠,但还是忍不住批评他:“你!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躲起来不见人!就你这个尿性,我是她都看不下去了,还好她没事,好巧不巧,孙健正好打在了何月的旧疾上,她不但能安然无恙,还会慢慢恢复丢失的记忆,不过,需要点时间恢复!毕竟受伤的是脑袋!”
赵渠恍恍惚惚,犹如大梦初醒,何月从未向自己提及自己的家人和过往,他知道何月有些特别,初心还是只要她好,其他的不重要 :“那就好!没事就好!”
崔琳憋着堆积了许久的怨气,看了下时间对刘言名说:“你看看时间,说好的半小时三十分钟的是吗,可他三个小时以后才出现!你说好的帮我揍他的!”她的眼神落在刘言名身上戾气深重。
刘言名难以掩饰赵渠的不对又不得不替本无心又无辜的赵渠说话:“好了,小月听见你们吵,都不想起来了,吵死了你们!”
崔琳急性子,拽着赵渠的衣服就往门外走去。
何月躺在病床上,回到了小时候,而病房里心电图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
七岁那年在上小学一年级,她放学独自回家,小部分同学和她一样只身单影,她们偶尔结伴而行,哼着学校里新学到的歌谣,走着蹦蹦跳跳和兔子一样的洒脱的步子嬉闹,后背的书包和飘摇的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眼见就要到家了,却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大跟头,膝盖和手心好几处被地上粗糙的砂石磨的伤口,疼痛让何月嚎啕大哭,跨进家门,妈妈在逗着弟弟玩耍。她跑到妈妈跟前喊着:“妈妈,好痛!呜呜......”可眼前这个刚刚还满面可亲的人一瞬间把脸冷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走不好!你还有什么用!”然后到房间丢给何月一瓶红药水:“自己擦!”何月自备地以为走路摔跤就是无能,所以后来,她都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只为了不被批评自己的失误。
可是几岁的孩子那个不跌倒,白发的长辈那个不摔跤?我们在这世界从哭声中而来,也听着哭声而去。有的人无心的一句话多的是无知的话却让某些人刻骨铭心了一辈子。
还是那一年某一天放学,天空飘飘洒洒地落着泪大的雨,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家长送雨伞或雨衣,她等待到最后一位同学都离开也没能等到自己的妈妈,而不是雨伞。她知道,妈妈应该不会来了,淡定且毫不犹豫地将书包顶在头顶,再将外套披在书包上,刚踏出教学楼,鞋子便被雨水打湿,走出校门,衣服也湿透了,寒冷的雨水穿透全身慢慢渗透到骨髓,何月的嘴唇冻得发紫,打着停不下来的哆嗦。到了家,她见妈妈侧卧在床上,嗑着瓜子,看着港剧,心酸使得她问了一句:“为什么别人都有人接,我没有?我打湿了不要紧,可是我的书......”妈妈继续只是瞅了一眼说道:“衣服换一下就好了,书可以放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