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请谭一一来是为了一个拍卖会。

古玩珍宝收藏的途径除了公开有资质的拍卖会和私人之间的流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渠道，所谓的“民间拍卖会”。

民间拍卖会大多数由在这行或这区域内有名气的人牵头，流程和正经拍卖会没太大的区别，只是参会的人和物件的真假需要各方自己斟酌。

所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如今国泰民安，民间收藏家占据着收藏市场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民间拍卖会”也就日益盛行。

“民间拍卖会”只所以只能私下进行，一是因为参与人来源不明，良莠不齐，品性难测，二是物件的真假全靠买家的眼力，万一打眼，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就物件来说，大多数都不能放到明面上，就算真是奇珍异宝，其来路很多都有些问题。

但越是这样，越是能把人的胃口吊起来。

“奇货可居”,人人都想在这种非正规渠道上捡个漏，把三辈子的财都发了。

甘家要参加的这个拍卖会也是个“民间拍卖会”。

甘和风身前的台面上铺着一本制作精良的册子，他粗笨的食指点着上面的一幅彩色图片：“大侄女，这次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谭一一等人凑过去一瞧，一起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甘和风有点慌：“怎么了？这物件有问题？”

“大哥，把你的手指挪挪地儿。”甘和雪提醒道。

“咳，不是……图片有点小……”甘和风收回他蒲扇一样的手，顺势挠了挠头。

图片是座佛像，确实不大，佛像束发高髻，额头宽大，双目平视前方，形如杏仁，两手结印与腹前，结趺跏坐，神情平静优雅。

“据说是十六国时期王庭的供奉佛像，保存的比较好，佛像的神态和动作都栩栩如生，这次卖家出的底价也不少。”甘和风在旁边介绍着。

“我们甘家虽然搞收藏有些年代了，但总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所以想有个像样的藏品能当作传家宝，家中老母笃信佛教，看了这座佛像就有了执念。”

“不过我们兄弟俩个对佛像研究不深，怕打了眼伤了老母的心，所以请谭小姐帮忙现场看看。”

甘和风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谭一一拿到手的资料上写着：“甘家兄弟父母早逝”还真就信了。

“阿昊，你来说说。”谭一一偏头示意秦昊。

秦昊认真看了看图片后说道：“看图片，是符合十六国时期佛像的特点，但具体情况，要现场看了才知道。”

“说得很好。”谭一一点了点头，“两位甘老板，时间不早了，我们需要休息一下，晚上的拍卖会我们定不负所托。”

……

回到酒店，谭一一将秦昊叫到了房间。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谭一一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甘家的时候有点莫名的不舒服，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秦昊，我今天教你第一课，你记好了。”谭一一直视着秦昊的眼睛：“任何让你不舒服的环境中，都存在着违和的东西。当你实力不够的时候，该走就走，不要犹豫。”

秦昊有点懵懂，他原以为自己只是有点累，但看谭一一的神态，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昊，其实我和你应该是同一类人，要不然你爷爷也不会把你交给我，但我比你强很多。”

“你比我强多少？”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姑娘说“弱小”，秦昊非常不服气。

“天与地的区别，你现在在地底下。”谭一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秦昊无语了，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意看着头顶着一片乌云离开的秦昊，无奈地说道：“你刺激他干嘛？”

“我说得是事实！”谭一一说得一脸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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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甘家的车就来接人了。

车内除了司机还有甘家的老二甘和雪，他将和谭一一三人一起去拍卖会。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停在了一个街边的拐角。

四人下了车，又上了另一辆停在街边的旅游车。

旅游车上的陌生人拿出四条红色布带，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会里的规矩，冒犯了。”

甘和雪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从容地自己绑好了红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