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手忙脚乱地拿衣袖擦着发梳,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滴眼泪流得让他非常不好意思。
关键是秦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刚刚上手这个发梳的时候心绪还很正常,手感亲切无任何违和感,是真品无疑。
但不一会儿,一丝淡淡的愁绪蔓延进他的心底,最后如蚕丝结网般困住了他。
那是风霜历经的苦涩,是破败凋残的哀伤,是漫漫无期的绝望……
“这位小哥是失恋了吗?”屠二大大咧咧地开口,却马上被他哥哥瞪了一眼。
秦昊将发梳郑重地放回盒子里,然后轻声说道:“这应该是宋代一位闺阁女子的出嫁装扮之物。”
秦昊娓娓述说着他的判断:
这个发梳应该是宋中期的发饰,整个发饰是黄金做底,珍珠镶嵌,华贵异常。
宋时贵族女子爱用珍珠,这个发梳上的珍珠虽然已经发黄暗淡,
但仍可从其大小和圆润度确定其价值不菲,
所以这位女子富贵非常,而且家中父兄应该在当时的朝廷中官职很高,
如果配合墓志铭,也许还能佐证是不是皇家御赐之物。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字!”秦昊重新拿起发梳,调转方向,只见发梳的背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屠大点点头:“这个我们清理的时候注意到了,笔画刻痕深浅不一,应该不是本身工匠的手笔,而且下刀的人估计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
这就是“土夫子”的功力,他们的能力全靠多看多摸,熟能生巧。
换了一般的鉴定师,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发梳是宋时期的物件,才会再管这个字是谁刻的。
“下刀的是个年轻女人,她气力弱,当时应该心绪不宁,所以下刀不稳,横竖头尾深浅不一,笔画结构也歪歪扭扭。”秦昊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毕竟是雕刻世家出来的弟子,说起雕字还是很有专家风采的。
“我猜测,刻下这个字的就是墓主人。”秦昊下了结论。
“那这墓主人和那具盔甲怎么会在一起呢?”屠大心头最大的谜团就是这个。
谭一一叹了口气,她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目光悠然地望着庭院,视线仿佛穿过时空到了另一个年代:
“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故事主人公出生就是个尊贵的人,只是从小呆呆愣愣,四周一切好像与她无关。
我们暂时称呼她为“安”,
安在十岁的时候突然向父母要求去城外的山中静修。
安的父母极其尊贵,但子嗣稀少,自然是不同意的。
于是少女绝食反抗,
七天后,安饿得奄奄一息,
她的父母终于妥协,悄悄命人在那座山中修了座道观,对外宣称安身染重病,要出家静养。
在山中静养的安转遍了整座山头,就连四周连着的山峰她都亲自去爬过。
时光一晃到了安十四岁,
这天安来到了一个峭壁前,驻足良久后突然对着峭壁大哭不止,怎么劝都劝不住。
回来后就派人在峭壁上打洞开挖,
工程持续了近半年,这一天挖洞的工匠突然发现一铲子下对面出现了一个大洞。
每天戴着帏帽坐在现场监工的安一下子跳起来冲进了洞内。
等到看护她的人反应过来时,洞内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
洞内错综复杂,找寻安的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了她。
只是现场的情况让众人瞠目结舌,
只见安抱着一具棺椁哭得声嘶力竭,血泪从脸上划过,骇人至极。
安从此在山洞中住下了,到她十六岁去世,中间再没有走出过山洞。
去世前,她让父母送来了喜爱的饰品,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要带着自己的名字去找他,让他永生永世不要再忘记她。
安的父母伤心之余还是照着女儿的遗愿将她与那具棺椁葬在了一处。
近千年后,这座埋在深山中的墓穴被一伙盗墓贼找到并挖掘了出来。
……
故事讲完了,
屠二惊恐地叫道:“冥婚?完了完了,这下是栽大跟头了!”
“瞎嚷嚷什么!”屠大厉声斥责道。
“谭小姐莫见怪,他从小这里不太好。”屠大指了指屠二的脑袋。
谭一一眉目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