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白看见年轻人从影壁后绕出来就已经红了眼眶,
再看到他没人搀扶拼命站起来,更是扭头擦起了眼睛。
年轻人正是谭子松,几个月前伙同共生会的人企图对谭一一不利,被谭一一扔进了空无一人的谭庄。
谭子松明显地削瘦了,
当初在梅院跪坏的双膝还没有恢复,吃喝拉撒全要靠他自己,可想而知期间受了多少罪。
但谭子松的精气神倒比以前足了很多,
原来的谭子松见到谭一一,不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是结结巴巴说不好一句话。
现在再看他的笑容,明媚自信了起来。
谭一一乐于见到这样的谭子松,
男子汉立于世间,胸无所愧才能自信自立,走得更远。
“小姐!里面坐啊!”谭子松笑着招呼,
只站了这么一会,谭子松的双腿就开始发软,连带着裤腿都在微微发抖。
谭一一走上前,将他按进轮椅里:“没恢复好就别逞强,小心落下后遗症,都没办法娶老婆!”
谭子松听了这话,耳垂红得滴血,谭一一以往经常会调侃他,看他难为情就很开心,
这个习惯没有变,
他真是幸运,在做了这么多错事以后,还能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陈意上前推着轮椅向屋内走去,
谭白连忙上来抢过轮椅:“我来,我来,怎么好让陈少爷动手?”
“白叔,你老是这样,再这样下去,以后我们年轻人活动就不带你了!”谭一一嗔怪地剜了谭白一眼。
谭白一路陪着笑脸,自己儿子犯的错差点覆灭了谭家,如今父子俩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内心既感动又愧疚,
这几个月,谭白越加的沉默,整晚整晚地睡不好,两鬓的白发明显地增多了。
谭白的变化让谭子松心酸不已,如果在从前,他又会怪父亲没魄力,屈身在谭家伏小做低,一辈子没出息。
但这几个月在谭庄的生活让谭子松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和父亲的能力只有在谭家才能有尽情发挥的空间,
离开了谭家,他们就像一只没了护持的流浪狗,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手里的本事反而会招来有心人的算计。
人在低谷的时候,才能看明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以前的谭白,在谭家老爷子和谭一一心里,那是最靠得住的家门弟子,现在为了他谭子松,父亲挺直了大半辈子的腰杆再也直不起来了。
谭子松觉得自己愧对父亲,愧对谭一一的看重。
父子两人脸色各异,
谭一一知道,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但解开心结的最快方法,就是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今天正是好机会。
谭庄的客厅因为少了很多的装饰变得更加空旷了,
四人各自坐定,
谭一一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子松哥哥如果准备好了,那就跟我们讲讲事情的细节。”
谭子松点了点头,细细地将事情又回忆了一遍,
其实他讲的许多事,谭一一都已经知晓,但让谭子松再讲一遍,是可以减轻他心中憋着的愧疚,
但没想到谭子松真的提供了一个特别的线索,
“我有一次在尚荣飞的办公室见到了一个男人。”谭子松努力回忆着:“这人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尚荣飞对他很恭敬!”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陈意插嘴问道。
谭子松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后来尚荣飞为了向我证明他在共生会的地位,说这人是共生会下任会长的使者,来自苏市秦家。”
苏市秦家?
秦昊的家族!
想到那时“芳姐”也就是原来在谭庄做工的“秦妈”曾经说过,共生会几乎在每个大家族里都有自己的钉子,
秦泰宝花了好大的人情和财力将孙辈里最有天赋的秦昊送来了谭家,
现在看来,秦泰宝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却瞒着谭一一。
谭一一和陈意对视了一眼,这真是意外收获!
谭子松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的事情是有用的,心中激动起来:
“我记得那人的长相,我可以认出他!”
谭一一看了看他的腿,安抚道:“你还是修养为主,我找个画师,按照你说的样子画出来,到了秦家,我一样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