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县城外,出现数百土寇,他们大摇大摆的在城下支起帐篷,点燃篝火,似乎准备长期驻扎城下,直到把县城拿下来。
这时城门吊桥被拉起,城里驻防百户麾下一百多号官兵,战战兢兢蜷缩在垛口后面。
石开来到城上,不多时郑县令和各姓族长,也带着人来到城头。
郑洞礼黑着脸,向城外看了一眼,王思业立刻道:“县尊,好像是大騩山的于大忠。”
郑洞礼看向城上众人,忽然问道:“石有德怎么没来?这个时候,他还想逃避责任吗?”
石开只能上前,作揖道:“县尊,家父身体不适,晚生已经带着族人上城协防!”
郑洞礼冷眼看了眼石开,然后对王家屏道:“主簿,你问下城外土贼,看他们意欲何为?”
王家屏点点头,走到城墙边,探出身子向下大喊,“于大忠,县里没派兵去大騩山剿你,你怎敢到县城闹事?”
密县就一个驻防百户,手底下一百号人,只能守着县城,县里的土寇只要不来县城闹事,不抢劫士绅大族,县里也不会请府里发兵来剿。
因为现在的世道,县里的大人也清楚,土寇根本剿不完。
此前县里出现几支土寇,也请府里派兵围剿过,可刚灭一支,府里的援兵一走,又有百姓上山落草。
县里每次请府里派遣援兵,都需要提供钱财,次数一多,士绅大户们就受不了,最后只要土寇不闹得太凶,基本不会去管那些上山的土寇。
这些土寇大多是为了逃避赋税的破产百姓,他们在山里开垦荒地,勒索村镇,在闯王潜伏商洛山,起义陷入低潮的情况下,也不敢得知大户和县里,害怕招来围剿。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双方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密县城头没炮,土寇营地距离城墙很近,营地里出来一员壮汉,便是大騩山当家于大忠,他手提一把大刀,往地上一插,扶着刀柄,扬起头回应,“老爷,乡亲们穷啊!俺们在山里吃不上饭,不得已来县城打秋风。各位老爷打发点吧!”
王家屏骂道:“于大忠你好大狗胆,打劫打到县里来了。你赶紧滚回山里,惹恼了县里,发大兵剿了你这个龟孙!”
于大忠也不恼,冷笑道:“不给是吧!那俺们就只能自己拿了。俺打破县城,伤了诸位老爷,诸位可别怪俺!”
说罢于大忠大摇大摆的走回营地,土寇们砍伐树木,打造器械,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郑洞礼黑着脸,“土寇猖狂,诸位以为本县该怎么办?”
这时各姓族长,以及县城里的百姓代表,不禁纷纷道:“县尊,快派兵剿寇啊!”
“县尊,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城里,可不能让土寇进城啊!”
“县尊,您得救救我们啊!”
几百土寇聚集城外,县里的富人都吓坏了,各个惶恐不安,担心土寇攻进来。
“诸位,本官为本县父母,定会保大家周全!”郑洞礼安抚一句,遂即又为难道:“不过剿寇要花钱,可是县里穷啊!”
王家屏立时看向石开,喝斥道:“昨天县里征收治安捐,各家都赞成,就你们石家拒不接受。现在土寇来攻县城,你说怎么办,你们石家不交,你们出去击退土寇啊!”
王思业道:“县里有难,大家应该有钱出钱,有人出人。若是石家不愿意出钱,那就请县尊下令,让石家的族丁出去迎战土贼。”
各人目光立时齐刷刷的看向石开,不少百姓都也跟着指责起来。
“石家也是本县大姓,怎么能不顾大家生死。”
“大家安静!”郑洞礼道:“这个治安捐,本县本来很犹豫,担心增加百姓负担。可现在土寇打上门,县里没钱,本官需要招募壮士守城,需要去府里请援兵,这都需要钱。因此,本官决定征收治安捐,大家可有异议?”
王思业、刘长清、李世杰立刻表态,“我们都支持县尊决定。”
县里的一众富人,看见土寇兵临城下,也只能纷纷表态,愿意交钱。
郑洞礼眯眼看向石开,“石有德不在,石开你代表石家说句话!”
石开大哥折在萨尔浒,二哥被吴三桂所杀,父亲一病不起,他不得不承担起整个家族的命运。
两千五百两治安捐,除非石家出售田地,否则决计是拿不出来。
这时城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给了他巨大压力。
若是一般像他这么大的人,早就顶不住压力,直接投降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