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微诧然，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卖钱？我将此物送你，你现在想着卖钱？”

陆渊声音响起，眼眸中添了一丝不悦。

赵灵屈膝行礼，“见过王爷。”

陆渊笑了下，“今日罕见啊，这么礼貌。”

赵灵不说话，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陆渊不走，赵灵问他，“东西收拾好了？”

陆渊点头，“我没有什么东西。”

赵灵望着他，眼眸别有深意，“王爷这是都带了？还是多带了？有没有将一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带回去？”

陆渊被她问的一头雾水，“你这是何意？”

赵灵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灵儿。”

慕相声音响起，赵灵循声望去，慕相身后跟着一位身姿翩然的公子，眉眼如画，正静静望着赵灵。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赵灵道：“你……不就是那个在安州救我的人？”

林煜笑着点头，“不错。不过那只是我一个身份，我真正的身份是慕相的属下。”

慕容微道：“灵儿，你刚回到为父身边，为父当真不放心。林煜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极为放心。如今你要回去，便让林煜代替为父随身保护你吧。”

赵灵应是。

想着林煜武功高强，有又才略，将他收入麾下，也是好事一桩。

陆渊则是一脸敌意地望着林煜，下意识的挡在赵灵和林煜中间。

马车辚辚作响，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相府门口众人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慕容微道：“你们的马车在后门，他们走官道，你们走小道。”

陆渊和赵灵上了最前面的金色流苏马车，赵灵先上去，陆渊后上去，他原以为赵灵会拉着自己，自然而然地把手伸过去，一抬头，赵灵早就钻进马车里了。

他只好自己灰溜溜地上来。

赵灵见他进来，给他斟茶倒水，“王爷，喝茶。”

陆渊点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今日她竟然会主动给自己倒茶了？

无事献殷勤，定然有事相求。

果然，在他饮下第一口时，赵灵开口了，“王爷，我兄长在你帐下做事，还请王爷日后多多提拔。”

陆渊点头，“那是自然。”

若是按着关系说，他可是我大舅子。

赵灵微笑，“我知道王爷一向治军有方，做事有原则，若是你我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王爷定然不会连累到我兄长的，对不对？”

陆渊点头，很快意识到不对，“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在想什么？”

赵灵闭上眼睛，“今日早起，好困，先睡一会儿。”

她蜷缩着身子，倚在绸缎被上，不一会儿，响起轻微鼾声。

睡得很香。

陆渊最近几日都没休息好，此时此刻也有些困倦了，他打了个哈欠，也睡去了。

确定四周无声，赵灵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睡梦中的陆渊，翻过身子。

陆渊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跟赵灵坦白，不能这样骗她。

外面马车辚辚作响，陆渊突然开口，“那个……”

赵灵正在吃糕点，挑帘朝外望去，“快到澧江了。”

陆渊像个犯错的孩子局促不安，“灵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赵灵抬眸，声音轻飘飘的，“说吧。”

反正我都知道了。

陆渊没有勇气看向赵灵，垂眸望着赵灵吃剩的绿豆糕渣，“你知道明月吧……明月……就是之前在平度关牺牲的……”

赵灵点头，“我知道，怎么了？她不是牺牲了六年了嘛。你怎么现在提起她？”

陆渊鼓足勇气，“那日我在大周的街头遇到她了……她是为了平度关的百姓做的牺牲，但是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一字一句，从陆渊口中挤出来，就像上刑一般煎熬。

赵灵点头，轻声重复，“你之前的爱妾明月夫人。见到她之后呢？”

陆渊声音更小，“她……无路可去，我想把她带回大齐。”

马车剧烈颠簸一下，茶几上的茶杯翻倒，茶水流了一地。

赵灵不说话。

陆渊不敢说话。

空气凝滞，令人窒息。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