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铁头的心肝宝贝,比他家供桌上的祖宗像还金贵。前几年,生产队派人到张家口买了两匹枣红色的骡子,铁头从伙食费里省出一百六十块钱,在一个蒙古人那里买了两个牲口套。头层牛皮做的,和新媳妇的小腿肚儿一样,喧活白净,柔软光滑,男人看到便会滋生咬一口,摸一摸的冲动。
刘铁头和饲养员侯德义都把牲口套当成宝贝护着,从不外借。老光棍鲶鱼头说:“牲口套是他老婆的红裤衩,天天在裤裆里藏着腋着,谁也不能看,不让摸。”
铁头听后骂:“鲶鱼头他娘那个黑逼,满嘴胡说,村里那家娶媳妇出丧发殡办红白大事儿,我们不是套上骡子拿出来用。”
一说这事儿,别人都捂嘴笑。大家都明白,村里人办事儿,刘铁头和侯德义两个人啥忙也不帮,仗着骡子马车,混吃混喝,走的时候还要两盒彩蝶烟。吃席面的时候,铁头和侯德义坐在最现眼的位置,一人一个牲口套挂在脖子上,他们怕被人偷走,谁保管都不放心。
琉璃连续盯了八天,才找到下手机会。
那天中午,侯德义家没人送饭,只好自己回家吃饭。牛屋除了吃草的牛驴和地上的几只老鼠,再也看不到活物。
琉璃大模大样溜进牛屋,那些正吃的草驴马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望着琉璃,知道他不干好事儿,纷纷拉屎撒尿,将身上浓烈的尿骚和汗酸味儿尽情的释放,企图用刺鼻的牲畜味道熏走几个毛头小子,却一点用都没有。
琉璃看到墙上挂的牲口套,干干净净,还是那么白净喧活,柔软光滑。他用座山雕命令滦平的口气:“铁棍,你上,给老子割块儿皮子下拉。”
铁棍胆怯,吱吱唔唔不知道说啥。琉璃的脸马上晴转多云:“没蛋子是吧,你不听组织领导,不服从命令,你就是叛徒王连举,以后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儿了。”说吧,带着二歪和为民头也不回的走了。
村里的孬二蛋,你说他坏他高兴,说他好更得意,最怕别人说他是叛徒。特别是不愿和王连举和蒲志高联系在一起。
还没有走出10米,铁棍手里拿着两块碗口一样大的牛皮赶了上来。
“你小子挺麻利,绝对是做贼的好料。”琉璃拍拍铁棍的肩膀,换了一张亲切的脸,首长接见群众代表的派头,老子爱怜儿子的语调。
铁棍想哭,可是他在傻笑着。
侯德义吃饭回来,看着牲口套露出碗大的窟窿,登时老泪纵横,比死他老婆那会儿还难受。“这是谁家天打五雷轰的鳖孙干的事儿,你们家八辈儿的人生儿子没屁眼。”
侯德义拿着牲口套,找队长刘铁头报丧去了。
队里召开紧急社员大会,三百多口人或坐或墩,黑压压的蚂蚁聚会一般。刘铁头拿着被割了两个大窟窿的牲口套,跺着脚骂:“这是谁家的鳖孙玩意儿干的,败家子,你们全家要遭雷劈,这么好的牲口套给我毁了……。”
“你们当爹娘的白天没?攀露??砩?琶皇露??焯煜械牡疤郏??稣庋?脑又指嶙樱?膊还芄埽?媚忝峭冕套踊龊ι??印!
刘铁头把自己能骂人的词儿都给用了,还嫌不够。每说一句话,都有骂人的语句:“不要让你的少爷祸害人了,现在敢毁坏队里的牲口套,以后就敢撅你家的祖坟……。”
刘铁头一边骂人,一边斜着眼睛四处扫描,他在看每个人的反应。看到琉璃和二歪几个人在那里,嬉皮笑脸,对他的严厉责骂满不在乎,心中有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们给我小心点,让我抓住现行,弄不死你,我叫你亲爹。”
铁头骂完恶狠狠地看了琉璃一眼,村里几百个社员也跟着铁头的眼光扫射,像一束束手电筒一样照了过来,琉璃感到瞬间身心里外被人扒光,赤条条一丝不挂站在大家面前。
这一眼让琉璃心里登时串起一团怒火,差点儿站起来扑上铁头撕打:“妈那个带毛黑窟窿眼儿的肉老鼠洞,骂了半天看看我,这不是挑明说是我干的吗,这不是指名了骂我吗?真是欺人太甚。铁头你狗绛哩,情等着啦,看谁收拾谁。”
琉璃收拾铁头的念头,木马一样存储在他脑子里,天天在里面撞击游荡,一直寻找发泄的机会,长出复仇的念头,等待那个修理铁头的最佳机会。
铁头家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枣树,每年结不少枣。琉璃看到后,把那些豆子大小的枣儿当成了练弹弓的靶子。到八月份枣熟,树上已经很难看到红枣了。?妮儿对大纲说:“我们家的那颗枣树,前几年结的吃不完,今年不知咋回事儿,原来看着结的不少,长的越大落的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