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的站在那里，带着点瑟缩。

余生躺在地上的身体，被季向南一把，揪住领子扯着坐了起来。

顾清颜坐在他身侧，冰冷的手扶上他的脸颊。

“余生。”

她轻轻唤着，始终闭着眼的余生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聚焦。

“暖暖，是你吗？”

顾清颜没有回应，眼中的血色升腾而起，逐渐凝成了宝石般的色彩，沉淀在眼眸深处。

“看着我。”

她的话，像是最柔美的音乐，也像是最温柔的触碰，指引着余生的眼睛，缓缓转动，看尽了她的那双血红眸子中。

催眠开始，顾清颜冰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如上次一样，记忆的碎片似是破碎的玻璃，带着力度冲了进来。

顾清颜的手剧烈颤抖了一下，她的额头开始冒汗。

越来越多的碎片涌入，关于人类时期的记忆，带着各种浓烈的情感，全部倒回。

“清颜，今天吃什么？”

“清颜，妈妈说了，玩好的玩具要自己收拾起来。”

“爸爸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越来越多的面容出现在记忆里，顾清颜死死咬着牙齿，无数的碎片在她的脑海里，自动开始拼凑出记忆的片段。

那里面，是自己，是早已经被她遗忘的……家人。

“啊——！”

顾清颜难受的发出一声嘶吼，像是某种野兽在做困兽之斗，路一沉站在那里，听着她的这声嘶吼，后背搅在一起的手指更为用力，发出了骨节的脆响。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应该喊我姐姐，我叫顾清颜。”

“才不要喊你姐姐，就要叫你的名字，哈哈哈！暖暖！”

“余生，叫姐姐，你个没礼貌的臭弟弟！”

“什么姐姐，你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姐姐！”

“我喜欢你！不要把我的喜欢不当回事啊！”

“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喜欢你，我年纪小，说出来的喜欢就不作数了吗？那这样呢！”

破碎的记忆里，她看见了自己被一个身高和自己一般的男孩子压在身下。

心脏，传来了一阵强烈的悸动，那时候的情感，如锋利的刀，让她感觉到心脏被洞穿的痛。

记忆里，自己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她看见了那个男孩子扬起的嘴角，“你喜欢我！你脸都红了！”

越来越多的记忆涌了进来，越来越多被遗忘的记忆开始重新被填满，一片片拼图自动回到原本的位置，组成了人类时期完整的记忆图案。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那些被遗忘的亲人，还有被遗忘的他。

第196章 越多越好

顾清颜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季向南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复杂。

“我很快回来，你先平复一下。”

他低低开口，单手提起被催眠状态的余生，再一次打开窗户。

顾清颜仰起脸，似乎想说什么，手也跟着抬了起来。

“小朋友，记住现在的你，是什么。”

季向南微微侧脸，留给她的只有冰冷刺骨的眼神，和那双猩红无比的血族双瞳。

顾清颜的手缩了回去，看着他提着余生自窗户处跃了出去。

站在那里的路一沉动了，他走过来，越过顾清颜来到床边，探手，将打开的窗户关好，落锁。

顾清颜仍然坐在那里，沉浸在失而复得的人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刷。

窗帘被他拉上，刚才还有光的卧室，瞬间被黑暗笼罩。

他回身，微垂着头走过来，缓缓蹲在她面前。

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黑暗之中，他的那双眼睛，亮得出奇。

温热的手指轻轻曲起，扫过她的脸颊。

那双眼睛看着手指上沾染的一片鲜红，将手指送到唇边，湿润的舌尖探出，轻轻的将这红色送入口中。

“都是些什么记忆，竟然让你流泪了。”

路一沉开口，声音轻柔无比，“哭成这个样子，真的这么令你无法忘怀么。”

顾????清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探手去擦，这才发现血泪落了下来。

她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