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医院停稳车后,两人迅速跑去一楼急诊手术室。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手术室大门上方那“手术中”的灯牌赫然亮着,陈慕雪佝偻地坐在门外的座椅上,头发散落着,她听到脚步声,抬手招呼肖久祎姐弟二人过来。
“陈阿姨,我爸怎么样了?”肖久祎焦急问道。
“医生说有生命危险。”陈慕雪呜咽着,她没有了往日的雷厉风行,脸上尽是憔悴之色。
听到这句话,肖久祎倒吸一口凉气,在她的印象中,爸爸始终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她无法接受父亲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离去。她转过身抱住肖林岱,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进弟弟的衣襟里。
肖林岱也被巨大的沉痛包围着,但此刻的他却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坚强着,他将眼泪隐忍在眼眶中,轻轻拍打着姐姐的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中”那三个字依旧亮着,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遭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医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或悲痛或沮丧或担忧的神色,此时肖久祎才体会到,原来医院里不只有病人身心痛苦,陪护和等候的人同样哀痛。
直到将近午时,父亲才做完手术被推到ICU监护室。
在主治医生办公室外,肖久祎本不想让弟弟进去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可肖林岱执意一起进去。
“姐姐,不管遇到任何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他说服了肖久祎。
同样在办公室里的,还有交警。
“家长,我先跟你们说一下刚刚的手术情况,由于患者体内的酒精含量很高,加之车祸导致的伤情很严重,所以手术难度很大,目前来看,生命体征已趋于稳定,但由于脑部受到较为严重的撞击,后续的恢复可能不是很乐观,你们要做好准备。”医生对三人说道。
“医生,我不是很明白脑部恢复不乐观这个词。”肖久祎颤抖着声音问道。
“就是很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医生进一步解释。
陈慕雪眼睛紧紧一闭,眼泪决堤而下,她极力忍住呜咽的声音。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肖久祎继续发问。
“等搬到普通病房后我们会通知你们家属,现在,你们照着这些清单去把病人所需的物品备齐,到时候放在护士站即可。”
“现在需要一位家属跟我去一趟交警大队。”医生说完后,交警接上了话。
肖久祎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陈慕雪,“我去吧。”
“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着陈阿姨,把爸爸需要的东西备好。”她把医生刚递过来的物品清单给到肖林岱的手里,此时的肖林岱仿佛长大了一般,他用力地点头表示一定做好这些事情。
跟交警去交警大队的路上,肖久祎很是心慌,她知道爸爸是醉驾出的事,这是违法的行为。
当到达交警队时,一下车肖久祎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冲过去抱住了苏兴宇。
苏兴宇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刚刚小岱跟我说了,我会陪着你,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一切是苏兴宇陪她面对的,她看到了路上的监控,父亲没有系安全带,他驾驶的车辆先是在主干道上歪歪扭扭地行驶着,最终撞在了水泥路墩上,他整个人从挡风玻璃处飞了出来,上半身悬在车头,即使是监控录像,也看得清楚,父亲头部鲜血淋漓,他的双手无力地挥舞着,转而昏迷过去。
拿着交通责任认定书走出交警队后,肖久祎趴在苏兴宇的肩头大声哭泣着,只有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
父亲真的变成了一名植物人。此后的生活便是一地鸡毛。
陈慕雪恢复了其往日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她完全接管了父亲的公司,她不再频繁地来医院看望自己的丈夫,当然她雇佣了一名护工24小时照顾他。
也是在这间病房里,肖久祎第一次见到那个父亲和陈慕雪的儿子,肖久祎惊讶地发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竟是那日与苏兴宇在影院碰到的那个调皮的小男孩。
小男孩叫肖文,陈慕雪对他的教育向来是爸爸只有他一个儿子,当他在医院里看到肖久祎和肖林岱时也觉得好奇,他似乎认出了肖久祎,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8岁的小男孩没有声张。
“妈妈,他们是谁啊?”肖文问。
“比你大的就叫姐姐、哥哥。”陈慕雪微笑着说道,可这笑容却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