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远远地挂在天上,群星也在天空闪耀。公路两旁的桦树齐刷刷地往后退,除了两辆汽车的发动机声响,周围都是寂静的一片。远离城市灯光的郊外,竟是这样的光景。
苏兴宇打来电话,“小久,不如在前边的大桥前靠边停车吧,我们下车走走如何?”
肖久祎也正有此意,左拐一个急弯后便是一道长约一公里的笔直路段,再过去便是一座四车道的大桥。
肖久祎减缓了行驶速度,看样子,过桥前的这道缓坡下经常有人在此逗留,公路连接缓坡的这块空地十分空旷和平整,还有一道道汽车轮胎的压痕,应该也是一个停多了车便成了停车坪的地方。
肖久祎打右转向灯,缓缓停进这块约莫能停下四五辆车的空地上,苏兴宇紧随其后。待苏兴宇把车停稳后,肖久祎才打开车门下车。
关了车灯后,周围漆黑一片。
肖久祎在黑夜里将手伸出,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原来‘伸手不见五指’是这个样子的啊!”肖久祎说。
她话音刚落,苏兴宇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手,“但我还是能一把将它牢牢握住。”
“嗳?你怎么能看见呢?”肖久祎在黑夜里转身,朝着淹没在黑暗里的苏兴宇说道。
“你信不信我还能准确无误地亲吻到你?”苏兴宇打趣道。
肖久祎羞涩一笑,“我不信。”虽是这样说着,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苏兴宇的吻。
她感受到一具身体靠近自己,果然,苏兴宇另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位置,即便在比你看到的黑更黑的夜里,苏兴宇的唇也能如此精确地亲吻到肖久祎的唇,仿佛他能看得见一般。
肖久祎本想说些什么,算了,还是享受陷在这份浪漫里吧。
其实,四周也并非寂静一片,远处河里的、农田里的青蛙或是其他的什么动物,正有规律地发出它们的声音。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那样。远处村落里也有零星的灯光,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狗吠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肖久祎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苏兴宇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走,我们到河边的草地上坐坐吧。”
他紧紧牵着肖久祎的手,两人慢慢走下河道旁的缓坡,并找了一处草被茂密的地方席地而坐。
“今天看到爸爸了,是吗?”苏兴宇轻声问道。
“隔着门上的玻璃远远地看了一眼,但我确定无疑那就是爸爸。”
接着,肖久祎将今天下午在康养医疗护理机构以及红棉山脚便利店的所经所过均讲述给苏兴宇听。
“太过分了!竟有这么荒唐的事情!”苏兴宇愤愤不平,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亲人送到一个毫无人性的护理机构去。一边收着昂贵的护理费用,一边却不给予相匹配的照料,可怕的是,家属竟对此放任自流。
“世界上存在着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了,别说去改变世界了,就连改变自己的处境都很难,今天我真的很沮丧,我没有办法保护爸爸。”黑暗里,肖久祎的眼泪从脸庞滑落,她没有抬手去擦拭。
苏兴宇感受到肖久祎声音里透着的难过和低落,他轻轻地挽过她的肩膀,把自己的肩膀递给肖久祎。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哎呀,我才不想哭呢,哭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肖久祎打闹似的推了一把苏兴宇的肩膀,兴许是想把脆弱的自己隐藏起来,在人前表现得更加强势,哪怕在当下最亲近的、最值得信任的人面前,她也不想将那个不够坚强的自己展现出来。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苏兴宇问。
“接下来……接下来……”肖久祎陷入了沉默,她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万全之策。贸然闯入康养医疗护理机构将父亲接出来,哪怕是报警,也不顶用的,那是陈慕雪手续齐全办理妥当的事情,否则呢?听之任之也绝非肖久祎的想法,她不能任凭父亲被陈慕雪摆布,至少当下看来,陈慕雪的出发点并非好心。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到底要怎么做呢?肖久祎就这样陷入了冗长的沉默里。
苏兴宇也在黑夜里静默着,他虽然是提问的人,但也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无比希望能为肖久祎帮上忙。对于他来说,肖久祎早已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即便是为了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的。
“我真想冲到陈慕雪的面前将她暴揍一顿。”一时想不出法子来的肖久祎,沉默过后愤慨而言。
这倒是把苏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