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跟前立下重誓,不再喝酒,实不相瞒,自五妹走后,这几年我滴酒未沾。”李天晟看着蒲鲁虎卷曲的胡须,很是诧异,他自从征以来,酗酒的性子在女真人中很出名,为此受过吴乞买不少责罚,想不到他会立誓戒酒,实在叫人大吃一惊。蒲鲁虎道:“海娜她……我实在不能对她说父皇怎么会……”蒲鲁虎一边说,一边看着那边屋中情形,果然“呀”的一声,海娜理着发辫,见到蒲鲁虎,“大哥你这么早……是不是父皇他有什么?”蒲鲁虎咧嘴一笑,摆手道:“没,没事,有海慧在父皇身边,他神通广大,每天都求佛祖保佑呢,现在父皇不好是其次,你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这皇宫里只怕有人要造反!”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李天晟和海娜听了一惊,“你说什么?造反?谁?”
李天晟没想到蒲鲁虎才说对海娜不便明言,哪知道一见到海娜竟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海娜拉着蒲鲁虎,“你呀,你知道我没通知你回燕京,是粘罕派高庆裔去西域寻你,不错,父皇他是有了风疾……如今对于大金安危,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这国家存亡也不单是父皇一个人的事,是属于我们全部女真人兴衰的大事!”海娜道:“是粘罕通知我那又如何?难道粘罕有什么诡计?莫非是他把父皇害成这样的?要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他!”蒲鲁虎也拉着海娜:“你慢着,你怎么就不明白,如今大金再不是从前那样……”海娜看着他半晌,说道:“大哥,你当我还是当年的小姑娘么?我怎么不知如今的情况,父皇病危,大金谙班勃极烈已经是合剌所有,想必是坏了你多年来的美梦……”李天晟看着他们兄妹,不知该如何说起,见蒲鲁虎神色仓惶,不禁摇头道:“想不到许多年来,你竟是这样看我,是,我是想继承父皇遗志……父皇也给我机会,我们大金要改变过去的山野陋俗,不再被南朝宋人视为蛮夷,就要堂堂正正建立王朝制度,父位子承是天经地义的礼法,李兄弟是汉人,你评评理,我是父皇长子,继承这位子难道有错吗?”李天晟没有吭声,海娜道:“我不知道,我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蒲鲁虎摇头道:“好妹子,你不要闹了,难道你真的愿意让合剌那个小子毁了大金吗?”海娜听了一怔:“这话从何说起?你是想说合剌会造反?他本来就是谙班勃极烈啊。”李天晟奇怪地看了看蒲鲁虎,只听他道:“怎么,你以为合剌这小子是个循规蹈矩的家伙?别忘了他们是二伯父的后人,他背后是斡本、粘罕一帮人,如今斜也王叔和斡离不虽然亡故,可讹里朵、兀术他们态度摇摆,如果再被粘罕拉拢过去结为一伙……合剌这小子成天装模作样,前面在明德殿,如今来庆元宫讨父皇欢心,他一直居心叵测,野心勃勃……”海娜转过脸道:“好啦,大哥,我不爱听这些,你过去一向看不惯粘罕受父皇重用,是你趁着父皇病重,编派这一番话,想方设法要当谙班勃极烈吧?以我看,合剌虽然跟着韩?P先生有些汉化,但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父皇和众位叔伯兄弟支持他,我没什么异议。”李天晟知道海娜对族人互相敌视内讧很不满,如今金国鼎立江山的局面已成,皇室内部争斗可以说一触即发,说来,吴乞买的年龄并不算多大,才刚届六十而已,但没想到会发生意外。李天晟知道海娜不愿多谈,便想岔开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起事?可要有真凭实据才行,这可是大罪。”海娜道:“不错,大哥,你有证据吗?”蒲鲁虎右手一挥,昂首道:“哼,那还有假?王叔挞懒好容易从讹鲁观那里得知,粘罕针对此番南征失利,要一一解除完颜家族的权力,扶持他们一伙外族,哼,首先嘛,就是要孤立我们一家。”海娜诧异道:“挞懒叔父也算是外族吗?怎么你说的话我总听不明白。”
蒲鲁虎“嗨”了一声,“你呀,挞懒他起初随斡离不,后来在讹里朵和兀术军中,一直是二伯父几个儿子这一派。张邦昌覆灭之后,他打算在江北扶立刘豫为傀儡,结果不知怎么回事,竟让粘罕抢了先机,拉拢了刘豫。挞懒叔父自然和他有了嫌隙。此番南征,江南、淮南都败于韩世忠、岳飞之手,粘罕、兀术仍然继续主战,挞懒叔父却吃了亏,加上对粘罕有气,因此他倒有意与南朝议和。”李天晟听到“岳飞”,心下一动。想起当初千里赴中原宋朝赠送兵书的往事,在河北磁州,正与岳飞有过一面之缘,老将宗泽提到岳飞是良将之才,可堪大任,有意传兵书给他。如今看来,岳飞能面对战力凶猛的粘罕兀术取得胜绩,当真不负当年宗泽的期望。李天晟正在琢磨,见海娜没好脸色的要回去,蒲鲁虎大叫:“喂海娜你……什么,你就这样对大哥?”海娜停下回头道:“大哥,如今父皇身体抱恙,你却口口声声在我这里挑唆族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