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的身世殷楷瑞了解过。

他也知道山山曾经被虐待，身上都是伤，甚至文一婷昨天还叮嘱过他不要忘记每天晚上和早上给山山涂药。

但听说被虐待，和看到被虐待的伤痕是两码事。

何况今天殷楷瑞对山山也不同，他自己或许没察觉，但在面对山山的事情的时候，他心态已经转变。

就比如说，看到山山身上的伤，殷楷瑞第一反应是心疼。

他小心捏住了山山没有伤的手腕，声音艰涩：“很疼吗？”

“不疼啦。”山山摇头。

虽然有伤，虽然她没法治疗自己身上的伤，但也不会疼。

只有原主传递到她脑海中的，朦朦胧胧的疼痛，都还不深刻。

“……我给你涂药。”殷楷瑞抿着唇，小心而又很轻地给她涂药。

山山能感觉到殷楷瑞的心情不好，她看着沾着药的棉签慢慢涂过一个个伤口，安慰殷楷瑞：“我真的不疼的，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殷楷瑞这么说着，脸色也变好看了。

但山山就是能感觉到他还是在生气。

奇怪，大人为什么要说谎？

山山狐疑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听到殷楷瑞问：“对了，我记得你有个大伯和伯母？”

“是啊！”山山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握拳，愤愤不平：“他们就是坏蛋！”

像是她曾经见过的妖族和修士，都很看重自己的孩子呢！

“嗯，是坏蛋。”殷楷瑞给她涂完药，给她套上小睡衣小睡裤，拍了拍她脑袋：“先睡吧。”

“噢！”山山自己钻进被窝，拍了拍旁边的被子，“哥哥也来睡吗？”

“你先睡。”殷楷瑞说，“我还有事。”

“行叭。”山山已经发现了，大人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忙啊。

所以哥哥去忙，她就不打扰哥哥了。

她乖乖挥手：“那哥哥，你要早点来和我一起睡哦！”

殷楷瑞：“睡你的就行了，还管我。”

山山一脸无辜，奶声奶气：“睡不好会长黑眼圈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黑眼圈是什么，她就是在剧组时候听到两个女孩子小声抱怨没睡好，黑眼圈都长出来了。

可是她们那样说，肯定是因为黑眼圈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被吓唬的殷楷瑞：“……”

他啪一下关灯：“快睡！”

凶凶的。

哎，水仙哥哥明明以前那么温柔，现在都变成凶凶的了。

果然历练能改变一个人。

山山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感觉到有让她熟悉安心的气息靠近，她本能拱了拱，靠近了点，才心满意足睡沉了。

——

殷楷瑞和山山这边岁月静好，罗导那边可就不太安宁了。

他其实早有准备，按照那个大师说的，这些鬼物也不能一直对他攻击，要真有这么强的，那他也没有找大师的时间。

但知道归知道，毕竟心底不安心，他也没心大到还能睡着，就把到处的灯都开着，然后自己坐在床头，缩被窝里面，警惕看着四周。

从八点到十一点，三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一直紧绷心神的罗导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担心了，而且这心神紧绷的状态太累人了，他都感觉到精神上的疲倦，甚至都开始犯困了。

困倦席卷上来，罗导脑袋慢慢垂了下去，眼睛闭上，呼吸也平缓了。

他没看到自己背后陡然出现的黑影，也没发现黑影脸上怪异的笑容。

天气阴沉沉的，看上去要下雨了。

一阵冷风吹过，罗导一个激灵，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路口。

他不是在酒……

哦，不对，他今天是来接人的。

他要接……接谁来着？

哦，是他妹妹。

罗导抬头看天，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快点过马路，都快下雨了，还不快点过马路就接不到妹妹了，到时候他自己和妹妹都要淋雨不说，耽搁太久了老板会生气的。

那怎么行？

他左右看了看，虽然现在是红灯，但毕竟这里一向车少，他抬脚往斑马线走了一步。

然后第二步也抬了起来。

只要这一脚落下去，他就能踩到斑马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