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南儿是庶女，因此晓得庶女的难处，自姨娘死后便立志绝不为人妾室。只是南儿身份低了些，无意高门贵婿，只想此生为人正室，配一清白人家，此后仍能时时守在祖母身边便好......

祖母~呜呜呜~”

装作面红耳赤的羞恼之后，林老夫人也懂了这个孙女的意思，晓得她是愿意的。但是作为林府后院的掌权人，她还没有定下主意，原因就在于，雨南这个林府七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

早些年还看不真切，如今孩子们都张开了，谁的皮相更胜一筹轻易便能看出。楠姨娘不愧是曾经折服了半个京城男子的美人，唯一活下来了女儿完美得继承了她的容颜，成为了林府小辈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因着这个原因，林雨北没少挖苦她，无外乎攻击她什么身子弱，小心活不长之类的，雨南自然是当做没听到；倒是林宇恬，自持嫡女身份从不与雨南一般见识，当然，这与雨南一直以来谨小慎微、放低姿态有关，只是，豆蔻年华、爱美的小姑娘眼中的嫉恨总是难以抹去。

孩子们看得明白，长辈们更看得明白。大夫人如何想不知，林永安和林老夫人可是一直想利用雨南的外貌，替两位嫡子的未来铺路。虽说林永安只是从四品、雨南只是个庶女，但是更低的身份成为王妃、侯夫人的也不是没有，更不要说的妾室了。以雨南的姿色，只要舍下身段做妾，皇妃都是值得一试的。

雨南何尝不懂府中几人所想，心中酸涩之余，只能用尽府中各人运作。另辟蹊径，在主事三人跟前大肆鼓吹雨南高嫁的好处，什么凭借七小姐的姿色和小意温柔，完全可能在夫家活得游刃有余，什么可以在未来给三位嫡子女提供帮助，什么也可以如林永乐一般在夫人外交方面起到巨大作用。这般一宣扬，反倒令三人心有疑虑，从前庶子横行、势压嫡子的心理阴影重现，一时之间竟然也难以抉择，这才让雨南抓到了空子。

可是林永安此时升任从四品，正是仕途顺风顺水的时候，若是与哪个“伯乐”搭上，意识到卖女儿好处多多之后，雨南日后怕是就只能成为林府的垫脚石了。是以，雨南和张嬷嬷都意识到，亲事必须尽快确定，否则节外生枝，对她不利。

好在林老夫人看在雨南四年尽心侍奉、又年少丧母的份上，终是心软了一会，几番犹豫，终是请了林永安和儿媳前来，说了心中所想：

“安儿，南丫头若是真的高嫁，能让她作正妻的家族，怕是对你和两个乖孙助益不大；若是只能让她为妾，平白玷污了咱们的清流门第。南丫头虽然姿色尚可，但是身娇体弱、性情还有些木讷，若只是在夫家经营不好便罢了，怕只怕作为高嫁的女儿英年早逝，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那夫妇俩近些时日也是挺多了雨南高嫁的好处，心中早已泛起了嘀咕，如今林老夫人揉碎了说，虽然有夸张的嫌疑，但是说的有在理，只是林永安还装模作样得捏了捏胡须，皱眉道：

“说是这样说，可我大可在同僚中选一位少年英才，或者挑一位林氏举荐的寒门举子，为何一定是贺家呢？”

“你也说了，寒门举子，贺家大郎不正是寒门举子么。况且贺家世代从医，贺老太爷还曾是太医院的院首，宫中还有些人脉呢，更别说开遍京城内外的济世堂了。贺家大郎仕途通达，必然是贺家二郎贺宣承了贺家的家业，届时南丫头作为当家主母，医药方面自不需要我们操心。人食五谷杂粮，哪里能不生病呢，若是南丫头此桩婚事能了却我们这桩心事，也是极好的。”

那天的最后，原本心中各有所想的林永安夫妇两人静坐无言，最后默认了这桩低嫁的婚事。恰逢林雨北已经定下了与阳辛伯庶子的婚事，雨南与贺家订婚的流程也便开始了。

消息传来的那天，雨南与张嬷嬷、雁儿抱头痛哭，想着这么些年的经营谋划总算没有白费，只要不做妾，只要能离林家远些，嫁的低些又有何妨呢。

只是没想到，自今年如下，乐姑姑府中的冉冬雪像是变了个人一般，闹得府中鸡犬不宁。

那日，应林老夫人举荐，贺府贺三小姐随祖母前往冉府为林永乐和其嫡次子冉秋实诊脉、调养身体，原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冉冬雪却在请脉后的席间当众指出贺三小姐贺荨闲聊时没有避讳先帝名讳。贺家不重文墨，贺荨因需识得药材、能认字本就不易，哪里还晓得有些字是不能说的，也当然不知道，避讳一事本可大可小，离席时与冉冬雪擦身而过之后竟一直恍恍惚惚，还在经过荷花池、身边无人照看时跌入了荷花池中。

听说那天自是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