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和硕温恪公主的典礼举行后没几日,璧雅就要起程去往蒙古。
宜妃在皇上跟前没少抱怨,从前四公主养在她跟前,就嫁去蒙古,如今八公主也不给她留在身边。本来公主都是生来就要去和亲的,但德妃的五公主温宪公主就嫁给满洲勋贵留在京城,开了这个口子,别的公主再送去蒙古就有些不情不愿了。
“温宪养在太后身边,德妃本就和女儿相处少,朕想着留在京城补偿她们母女情分,哪成想温宪最后也没长久。恪靖和温恪哪个不是你亲手带大的,母女情分也处够了,德妃怎么能与你比。”
让康熙这么一说,倒是德妃可怜了似的,宜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哄着皇帝多给璧雅准备嫁妆和出嫁排场。只要人嫁过去,其他对皇帝来说都是小事,因此按宜妃意愿准备了厚厚的嫁妆,牛羊布匹不在话下,当年恪靖出嫁是自己向他要他才给了。
如此之外,还特别准许老九、老十三两位哥哥前去送嫁,十三是亲哥不必多说,老九胤禟虽然平日里最爱斤斤计较,偏偏对养在宫里的这个妹妹很好,因为有了璧雅,他在翊坤宫才当得起哥哥,不然只有被哥哥姐姐压榨的分。
秋老虎过去,送嫁队伍便起程了,再晚怕入了冬,草原上天寒地冻路上更加艰苦。
这样一来,胤祥刚回来没几天就又走了,他们陪着公主在蒙古过了年才回来,于是在紫禁城的第二个春节,也是葛萦一个人过的。过年对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期待了。
开春之后,富察氏生下一个女儿,乖巧秀气,塔尔玛给她取名为“兰”,孕中她爱上养兰花,以前的白菊不再被关心,后来葛萦才得知,白菊是她从前那个心上人所爱的花,如今这兰花是她自己所钟爱的,大约看上了兰花独居幽谷的孤傲,倒与她在府里的境地很像。
葛萦很高兴,她总算打起精神为自己而活了,因此也很支持她养花,特地以自己的名义向胤祥提议给孩子取名字,他也没有异议。于是二院儿里更加热闹,从此又多了一个兰格儿。
康熙四十六年,皇帝第六次南巡。胤祥仍然在随驾行列,饶是不怎么关心前朝政事的葛萦,也感受到胤祥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受重视程度,更别说这在别的皇子眼里得眼红成什么样子。
璧柔就不止一次说过,大哥哥对十三哥颇有微词,具体是什么话她不好意思细说,葛萦也猜得到,无非是骂胤祥捧太子的臭脚做太子的狗腿子什么的话。
除去上帝视角,太子胤礽就是下一任皇帝,无论是忠君还是孝悌,胤祥的做法都是符合当前价值观的正确选择。反倒是大阿哥因为是长子,常以嫡子之后的第一人选自居,因而一向将太子视为眼中钉、绊脚石,连带着也记恨太子一党的胤祥。
此次南巡,皇帝留下太子和三阿哥监国,宫里留下荣妃,带走上次没有跟随出巡的惠、宜、德三位老人,康熙的后宫庞大,却相对和平,离不了他老人家卓越的端水能力,每个有一定地位的嫔妃都能被顾及到。
这两年,葛萦接连操持两位孩子的出生和养育的琐事,还没有轮到自己生养,整个人精神气都消耗了许多。因此趁这次机会也一同去江南散散心,家里都交给瓜尔佳氏和富察氏来主持。
葛萦上辈子就是北方人,上学工作从未离开,这是她第一次跨过长江,见到文字里的江南水乡。
途经山东江苏时,御驾在黄河下游逗留多日,专程视察黄淮水势情况。
淮安官员将皇帝及随行皇子大臣迎入行宫和各自住所,带领皇帝查看当地民情,汇报政绩,一幅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之气象。河道总督张鹏翮率属员汇报河防事务,及去年奏请批准的溜淮套工程进度。
去年刑部尚书阿山、大学士马齐同张鹏翮和漕运总督一道献策“溜淮套”工程的提案,基本思路就是新开河道引流,分担洪泽湖的水势,进而保护高家堰大坝,同时也有利于漕运。
乍一听是很合理的方案,但在这个技术有限的时代,存在一些信息差,天高皇帝远,皇帝并不如地方官更懂当地的具体情况。而胤祥在四十四年奉旨监督补修堤坝、赈济灾民,他亲自在河堤上走过,按照当地的地形,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能实施!
无独有偶,还有一人不同意这项工程,那就是四阿哥胤禛。他负责督办户部事务,修水利工程要一大笔开销,要从他手中出,他自然慎之又慎。
倒也不是胤禛抠门,主要是运河漕运并不仰赖这一地区,修不修与漕运畅通与否无关,况且这项目并不是简单修筑就可,引流泄洪地区的居民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