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出城往河流沿岸去。人流没有城里那么密集,有赶路进城的人,粗布素衣推一辆独轮车盛放行李货物,鲜少见马匹驴骡,他们一众人已经尽量穿着朴素,但仍显得扎眼。
行至清口,眼见淮水入黄,奔涌不息,充满生命力的湍流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一对父子推着车在他们后面艰难前行,老的已头发花白,年轻的身子瘦小,康熙回头看见,叫胤禛、胤祥去帮忙。这辆两轮车上载满货物,却是从城里往外走的方向,康熙觉得奇怪便问老人家是干什么去。
“咳,别提了,本来去城里卖山货,谁承想叫城门官兵拦下,说我这身衣服不能进城,真是闻所未闻!只好原封不动推回来,我们爷俩天没亮就往城里赶,连口饭都没顾上吃。”
众人一听这话心下便了然,这是为了给康熙看太平景象特意将城外不体面的农户拦下来的。
康熙叫葛萦拿了水和干粮给这爷俩吃。
胤禛、胤祥推了一段路的车,也头上冒了汗,胤祥便提议把车套在自己的马上,这才解放了人力。
胤祥坐在石头上,喝了一口水,问老伯,“老伯,这路挺难走的,你每日都这么来回吗?”
老人家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把手上剩的半个饼塞给儿子。
“这条路去城里是顺势而下,回去是逆势而上,平日都是满车去空车回,倒没这么辛苦。”
胤禛马上捕捉到关键信息,“老伯,这是去曹家庙的路吗?”
“是啊,我就是曹家庙的。”
“那就不对了,照您这么说,此地地势低,往曹家庙去一路变高,那这边要开溜淮套,怎么能把水泄出去呢?”
“那谁知道上边的老爷们怎么想,我们在这边住了一辈子,地势高低是不会弄错的。”
康熙脸色变得难看,大家都不做声了。休息过后,两拨人汇成一路前往曹家庙。
到了曹家庙,老伯为了感谢他们,硬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老伯太热情,康熙也想深入地体察民情,便跟着去他们村里。
老伯家里还有老伴,听说来了客人忙着张罗做饭。
佟佳氏虽贵为贵妃,此时却没有一点架子,就要挽袖子干活,葛萦赶忙拦下她自己去,胤祥也跟着劝,“我们小辈在,哪能让太太动手,您陪着老爷吧,我们去。”
两人来到厨房帮大娘打下手。
一人切菜,一人烧火。
大娘看着他们亲切,像看自家儿女一样。
“您看我切这样行吗?”葛萦把自己切的萝卜块给大娘看,大娘说正好。
“我儿子媳妇比你们大些,在家时也这么帮我烧火做饭。”
“外面那个小伙子不是您儿子吗?”
“那都是我孙子了。”
怪不得那小伙子看着瘦小,原来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们去外面做生意去,留下我们老小在家里。做生意能赚着钱,可要我说不如在家里种点地,也缺不了吃的。”
胤祥一边拉风箱一边和大娘聊天,“年轻人嘛就是要去外面闯荡,赚够钱回来才能孝敬您和老伯呀。”
葛萦这才注意到,老伯虽被守城官兵嫌弃穿着,但家里却并不简陋,小院里正房四间,两边还有三间作厨房和仓库。屋里被褥、门帘也都干净整洁,可见大娘是个勤快人,儿女做生意也确实赚钱了。
很快四菜一汤完成,菜盛出来,葛萦顺手将锅刷了,这是她以前的习惯,趁着油渍没有冷却,水一冲特别好洗,大娘直夸她贤惠懂事。
洗完锅,葛萦突然看着胤祥的脸惊讶地说:“你脸上粘的什么呀!”
胤祥那么精明的人,马上识破她的诡计,“你骗我吧?我拿镜子去瞧。”
一旁挖饭的大娘笑着瞧她俩,和葛萦对了个眼神,“是有东西,烧火时候粘上的吧,叫你媳妇给你擦擦。”
听大娘说了,胤祥这才放心把脸伸过来,葛萦在他脸上迅速抹一把,他便立刻知道自己还是上当了。
无奈地闭了闭眼,“你怎么还拉着大娘给你打掩护?”说着拽过她的手看,果然五指黑黑蹭得一手锅底灰。于是锁着她的手腕非要往她自己脸上招呼。
葛萦一边笑一边求饶,“哎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在家你还抹我一脸面粉呢!”
他俩在厨房打闹作一团,胤禛过来端在正撞见,立刻拉下脸训斥,“成何体统,人家大娘还在这儿,就这么嘻嘻哈哈。”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