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把人也送走,先压下朝堂之上的流言,再去起事的牧区把镇压,这才能保全北狄的万世之秋。”
木华虞源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长长的指甲把手掌按出了血。木华三守勉力撑起身子,木华虞源赶忙扶住他靠在床边,守在他身后的禁军大臣见势无言离去。
“你要好好照顾他,把他送走,等你登基稳定局势,可以再接他回来。”
“只是切记,伦理刚常,万不可乱”
木华知把后面几个话咬得重重的,一眼紧盯着,木华虞源敬重这位父亲,如今他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她不能让他带着气走了。
“嗯!”虞源不甘不愿点了头,算是应下了。
木华知顺了口气,从床塌下的暗格中取出兵符,交出他给予了厚望的女儿手中,二人相视无言,一切都皆为明了。
木华虞源陪着他到了后半夜,木华知睡下了,她才走准备赶回桑榆的宫里。
“桑榆睡了没?”虞源询问门口守夜的宫女
“回殿下,皇子已经睡许久了。”
“只是刚才一位大人来过,之后带走了一个人。”
“是不是穿着护龙袍?”
她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呆在后面的禁军大臣没了影。
守夜的宫女答道:“ 对”
虞源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快步来到房内,冲到床塌上,扯开被单,只见空空如也,摸上前去,锦绣之上已是冰冰凉凉,无一点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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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疆叔叔,我们要去哪儿?”
桑榆在马车里探出头,眼里还红火着,自从母后去世,他再也没有好好睡过。
外面因他而起的动荡,他也有所耳闻,时常想着是否真是自己天生就是克人的命。
“皇子,我们护送您去崇陵,避上一段时间。”
护疆扯着嗓子大声回答,马车由四辆马驾着,路上风声呼叫,天上的星和月都高挂于天,月光把四周的草色照得真真的,明了得很。
桑榆知趣地退回头。
流言若不是真的,暴乱若不是因他而起,又为何要避呢。
在百姓的心中只有他死了,才能快速恢愎北狄的安宁繁华。
木华三守也有内应在皇宫之内,以他对自家大哥的了解,必定会将自己的侄儿送走,特意派人盯着宫内的一举一动,得知行程,立马使信鹰传书至渭河下河段的死士和乱民,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无懒或是“退休”的马贼。
护疆早已注意到后头尾随的人,派了十余兵士下去阻挡,也只是少了些许的马蹄声,人还是像狗皮膏药那样跟着。
还有四里就到渭河下游的水路,可以顺着大支流直通至崇陵的地界。看这架势,他们应该是想在那边动手,那么接应的人恐怕……。
他的心里没了底,只期望着那边的应手可以顶住。
北狄的军队是训练有素,可现在已然是军心焕散,大家都沉浸在蒙真的预言之中,本就无心冲阵,加上对方的人数众多,留在那边的守军已然全军覆没,守在那边的,是乱民和三守的死士。
车马将近,身后的马步声越发贴近,前方的军旗飘然,可分明染着鲜血。
“噔”
利箭穿过头盔之上,护疆留下十名拖刀手阻挡于后,只身靠近马车,对着里头叫唤道:“皇子,有人行刺,请快下车上马,随臣上船。”
桑榆从摇晃的马车中出来,于疾驰的马车之中跳上一匹褐色的战马,前方的守军看到车上的人出来,发起强攻,护疆领人排成一线,手持白色长刀挥舞着冲入阵中。
桑榆还是个幼童,七岁也还末到,见此场面心中恐惧不已,却不流泪,惧意也不现于色,只是闪躲着飞箭,耳边尽是惨叫和撕杀之声,还有护疆的叫唤。
渭桥的边上,果真来了一艘船只,他驾着马迎上前去,可刚到河边,便觉有一重物落于后椎之上,眼前是昏黑一片,河水浸透了他的身体。
船上丢下来一个羊皮伐子,求生的本能让他狠狠抓抱住伐子,遭受重击后的他意识在逐渐消退着,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乱军提刀上船,而此时清冷的河水把他冲向远方末知的地界。
第四章【野生】
天将明中,护疆手持长刀,身上是数只利箭,壮硕的身躯并没有倒在黄草地上,只是跪在河边,对着将出的夕阳和流动的一如既往东流的河水。
连夜追赶而来的虞源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她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