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昨晚吃剩下的鱼骨头,捡块大而硬的开腹切腮,比用石头片子好得多。
“你可真像个厨娘。”李陵韶看着认认真真烤鱼的桑榆,生出调侃他的想法。
“……”桑榆不说话,只是傻笑着,他并没有把这句带有嘲讽意味的话放在心上。
“很好吃”李陵韶又完事后来了句评语。
桑榆看她吃得舒心了,也想着提出自已的想法,毕竟是有求于人,他也不好什么都没给人家干就说事。
“你能……多抓点鱼吗”桑榆偷瞧着她脸色,这才敢继续说,“然后,我们再准备出去……”
“急着走?再等两天吧,我现在不方便着。”
李陵韶想了想便拒绝了,她现在还不能冒然出这片林子。林子虽然不大,可是要出去也是要花上些时间的,她迷路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瘴气浓重,树高无路,硬是捱到口粮断了,再硬扛了两天,才来到这边。
桑榆不再求她,也不回她,休息了会,就趁着现在潮水末升,想着多捡上几串鱼,明天也能自己走出去,虽然他心里也没谱,可也再不想继续呆这边。
这人说话也带刺,想也呆不上一起。
李陵韶看他又要拿自己的小棍子去滩边,忙问:“还饿?”
桑榆也不看她,嫌解释太麻烦,索性不出声,假装听不见,无视她的问话。
这可把李陵韶招恼了,起身动手就揪了他的衣领。
“啊!你放手,我要去抓鱼。”
桑榆有些怕了。李陵韶并不理会他,把人按回河沙上。
“回我话。”
“抓鱼。”
“废话。”
李陵韶瞪着他,话里夹带着怒气,可桑榆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扯着嗓子回她,但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声音奶气,威吓的作用没起到,倒是把李陵韶心里逗开了些。
“抓鱼干什么?吃不饱?”李陵韶收了声,好气些问他。
桑榆吃软不吃硬,回道:“准备点晚上吃的。”
“晚上鱼我抓,你负责烤就好。”李陵韶知道这小屁孩肯定不是为了这。
“晚上退潮了不好抓,我……”桑榆还想继续扯这谎,可被她一个眼神吓得话断了。
这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杀戮,惨叫和断肢,鲜血和尸体。
他怕了
转头就去林子边上拾柴火。
这回李陵韶倒是不管了,就远看着他,懵懂的年纪,第一次起了除权势外不一样的情感。
两人就这么搭伙过了一天,桑榆害怕她的眼神和身上的杀气,不问她名字;李陵韶生来要强,七岁就跟着牧民学骑马,奇书武经遍阅,十岁出头,就成了崇陵第一的剑师的关门弟子。 她向来不服输,为了不输,手上早起了厚厚的茧子。早练剑,晚读书,两年就成了崇陵皇帝眼中的最适合接掌帝位的人选。
这一切都在说明——她真的没时间学做饭
两人就这么搭伙过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李陵韶就先起来,这两天她攒了不少的鱼,刺少的青条和肥美的江陵鱼,二十条就这么吊在树枝上。
这么多鱼,就让桑榆自己一个人拿着,背上,手上,全挂上了,有点像街面上叫卖鱼干的贩子。
“你能帮我拿”
“一点不……”后面半句再次让李陵韶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桑榆实在是手麻了,这么重的鱼挂他身上,吃不消。
李陵韶心里傲气得很,让她像桑榆一样拿着一串串的熏鱼……
不可能!
可看着这小娃娃挂得都快走不动道了,也莫名的起了奇怪的心思。
于是李陵韶才吃过没多久,就转头对着快要贴地而行的桑榆。
“我饿了,生火吧” ,
桑榆重叹一声,把东西一点点挂在树枝上,生怕弄脏了。
这可是好几天的口粮!
可当火起了,鱼烤上的时候,几天的口粮就变成了两天的了。
他亲眼看着女人生生“吃了”十几条鱼,一大半鱼这样消失在她的肚子里面。
起码,变轻松了。
她要是饿急了,会不会连自己也吃了?
桑榆在心里腹诽她。桑榆在北狄时一直觉得,皇姐才是最难吃的人,现在他算是开了眼界,明明都是和皇姐差不多大小的人,可却能吃下这么多。
夜里林子里起上了雾,狼群嚎野狗吠,渗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