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淡淡的黑圈,可白净的脸上还是透着秀气,一身紧衣让人显得十分干练。
“杨掌柜,王家公子找了二十个家丁,说是来帮您摘花的。”杨淑一听,丢下手上的一捧桂花,“你去谢谢他,顺道提醒下,上年的帐我还没找他算呢。”
来人原话一说,领头的家丁头子听到上年的事,自觉理亏,寒喧两句,就带人回了。
“杨掌柜,上面飘下来个小舟,里头躺了个人。”杨淑一听,再次放下手上刚摘回来的桂花,跟着人走过去看看。
舟上积了薄薄的一层血水,泡过里边人的身子,采摘花的人把人从溪舟上捞出来,探探气,摸摸心口,还活着呢。
只是没人想救,都是出来做点小活计养家,杨掌柜厚道,一天就一百五十文,可就这么些个钱,做上十天半个月,可能还不够抵这小子的一顿药钱呢。
再者说,这小东西身上两处大伤,七八处小伤,都让水给泡得泛白,活不活,谁也说不准。
四周人七七八八的议论声把桑榆吵醒,他努力拉开眼皮,眼中只有半清半糊的人影。
杨淑走来一看,询了声周围的人,知道人还活着,立马就让人叫大夫过来。她走近那身上脏脏的小孩,淡淡的臭味就迎风飘过来,再俯下身细看,腐烂和恶臭冲破四周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杨淑卷起上衣袖捂住鼻子,立马站起来。转身对四周围看的短工说:“碰过他的把手洗了,都继续去摘花吧。”
桑榆没坚持多久,就再次昏过去。
当他再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泡在药澡盆子里,水面上浮着不少草药,整个浴室里头都是怪异的草药味,旁边还坐着个人,往水里头撒些药沫。
“伤口发炎,要用药水泡上一泡。”
“唔……”桑榆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像是被黏住,一个字也跳不出来。
“我叫阮清,他们都叫我阮大夫。”
“可……”桑榆嗓子疼得历害,肚子也饿,抬眼看她,视线都是模模糊糊,勉强看出是个人样。阮清放下手上的药包,出去给人捝杯蜜蜂水。
桑榆远远地看到水,就伸手等着,等接到了,手上却拿不稳妥,阮清一放手,就弄撒一小半。 还好阮清手没离远,又给他扶好,这次握上他的手背,亲自送到他嘴边。
初见时脏得像黑炭,还半死不活,原以为是个小乞丐,可这手嫩得跟豆腐似的,洗好才发现,鼻挺眉清,眼睛圆圆地泛起水汽, 有些好看,脸蛋也长得精致,捏起来也不知道舒不舒服。
难怪杨淑那小妮子要救他,洗干净养起来,当个小差使,也不懒。
桑榆喝完糖水,嗓子润上些。这是他从皇宫出走以来,喝过唯一像样的东西。
“可好些?”阮清拿开碗,“还没问你叫什么。”
桑榆有了些气力,嗓子也润开,说:“我,桑榆,肚子……饿。”他才说没两句,喉咙就疼得断了音。
“桑榆?”杨淑顿一下,“北狄姓里可没有桑姓。”
桑榆不好再说话,低头玩起水面上的药材。阮清就去拨他的头,硬要他抬起来,“你没姓?”。
像他这样模子长得好,又没姓的人,多半是一些大户在外寻花问柳留下的。
“对。”桑榆就坡下驴,应上她。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解释?”,阮清作势要戳他手臂上的刀口伤,桑榆收手要躲。
“扣扣……”
浴室的门响起来,收完桂花回来的杨淑在门外敲响房门;她对今天的气味很反感,不想再闻一回。
“阮清,打理好没?”杨淑在门外问。
“你自己进来看不行吗,一个孩子有什么好避讳。”
阮清边说边走到门外,开门出去,独留下桑榆一人。
“这都一更天,我以为今晚不会来看人。”
“刚晾完花,他能活吧?”
“活是能活,可以后走路怕是不方便。”
阮清歪头,瞄到她藏于身后一个大大的木礼盒:“养来玩儿不推荐,留着干点细活,还过得去。”
“你的嘴上可积点德吧,连个小孩的玩笑你都开敢。”
杨淑假意恼怒地推她一把,接着说到:“那么说他是残废喽?”
“残废算不上,就是脚筋全数错位,复原是细致活,我这可做不下来。”阮清伸手过去要拿她身后的礼盒,“你身后的细致活我倒是能做。”。
杨淑后退一步避开她,要求道:“你先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