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一杯,清酒洋洋洒洒地落入四个玉樽中,美酒在玉杯中摇曵,不一会儿就满上四杯。柳白举其中一杯盛进月光,仰起秀颀的颈脖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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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陵边城上地形平坦开阔,旧损的马车在这儿才终于走得轻松,前一日路面起伏极大,从千溪城得来的马车早已不堪负重,坏在了半路,好在榜文贴出,半路的追兵也撤了回去。
这两年她为了找人,在其它城中弄出的动静太大,难免会受到仇家追捕。好在一路上断断续续也有人来会合,人不减反增,如今已是一支有上百人的队伍,伪装成客商,轻装而行。
如今再行一日,可行致渭山脚下。
当日救人的女子司理见路边偶有被饿得皮包骨的死尸,听闻与北狄交接的几城中受灾极重,自长知一路大意不得,遂分散队伍,让她们在前面打尖探路。
“肆相,还要再喂天女蒙药吗?”
司理回头看一眼探头而出的女子,果绝道:“再喂一些,将人带回宫内再说。”
“可……”
“再喂就是了!”
帐内的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司理全然听不进去,将人喝进去,她也只得继续喂车内躺好的四人喝兑上蒙药的清水。
第十二章 【打听一】
第二天的一早,起床备好早饭的收鞘已经找不到柳白了。
她近来出门也不会和自已言语一声,连喝酒的次数也少了,反倒是破天荒地在晚上练起剑来。
即便她不说,收鞘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晚上见她,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奇怪的药味,腥重异香杂乱不全,她闻不过,早早就让热水房的宫女备下热水,等人回来,推她入房沐浴就是头等大事。
寻不到人的收鞘照例端来热粥和一碟穿心红的酱白萝卜丁,一碟酸甜白菜丝。只是今天的菜有些不同,盛菜的盘子都比以前大上一号,份量是比以往要多得多。
放好菜的收鞘放好菜在旁边,熟络的坐下,“桑榆,小姐脾气时好时坏,你平时要是被她欺负了,也不必太难过,找我说说就好,可千万别顶撞她。”
桑榆自已撑起身子靠住,“我知道。”
她怎么突然同自已说这些?昨夜她反应怪异,今天这话想来其中是有些道道。
“嗯。”收鞘欣慰地点点头,拿起碗勺给自已送上菜。
桑榆并没有如以往一样顺从地让她把菜塞进嘴里,“我手上伤口结痂了,可以自已来吃。”说罢,举起还不太灵活的手指在她面前弯了弯。
“好得可真快。”收鞘赞叹一下,收回递到他嘴边的白瓷勺子,给人递上一双细雕花草的木筷子。
她其实还挺享受这种照顾小弟弟的感受。特别是这种嘴甜会说话,长相养眼的小孩。
桑榆小心地接过伸过来的筷子,手太久没活动过,还有些僵,“你家小姐平常都会做些什么?练剑吗?还是四处找乐子?”
收鞘此时嘴里还包着一大口热粥,用力咬上几口,嘴里抱怨道:“泥个小孩绘噗绘叫人啊!”
收鞘后面几个字说得快了些,一些粥水跑进了食道,呛得咳她咳了起来。
桑榆用没拿东西的手掌缓缓替她自上而下地顺顺后背,“收鞘别激动,我叫就是了,大早上的干嘛这么大火气。”
桑榆心想收鞘这个名字怪怪的,喊起来莫名有些别扭。
“嗯——”收鞘第一次让人摸到背部,虽隔着衣服,可架不住他滑了几次,丝丝痒痒如水般一路滑过背脊,鬼使神差地促使她喉间发出一声怪音。咳嗽当即就止下来。
“咚——”
回过神的收鞘赶忙站起来,秀气的小耳垂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桑榆好奇问道:“呛得历害吗?”
拿着碗勺的收鞘鼓着小小的腮帮子,左右轻摇一下头。
虽然已经没有手在身后滑动,可背部异样的感觉却仍然存在,有种余音绕梁势头。
“什么收鞘!我比你大,还照顾你这么久,叫声姐姐都不会啊!”
收鞘故意提着嗓子说话,似乎是怕他发现自已心里的羞窘,又或是想把将才丝丝麻麻的异感赶出去。
桑榆对她前后突兀的举动搅得摸不着头脑,只是呛了下,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还是说是称呼不对?
人的脾气各样,事情的轻重在各人的眼中不尽相同,桑榆如此想,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