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向前,本来还想给人把个脉,等定眼一看,才知是普通的刀划剑割一类的外伤,不安燥动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呼哧带喘地掏出药箱子里那瓶上好的刀伤药,给人敷上白白的一层药粉,不断往外冒的血几乎是触药即停,这才肯给人重新缠好纱布。直到这时,他那吓白的脸色才恢愎回初。
从药箱子里掏出一祖母绿翠石瓶子,恭敬的呈上给虞源,禀道:“皇上,这是血参丹,一天一粒,三天后血气便可回恢如常。”
虞源接过瓶子,让人退了下去,顺便将门掩上。
御医一走,虞源就在桌上就着瓷杯给他倒了碗水,坐在他身边,打开药瓶,倒出来一粒红艳艳的小指头大小的丹药在手心里,心虚道:“桑榆,来——”将手掌举到他的嘴边,半倾斜着。
桑榆张开嘴,干巴巴的嘴唇噙往那粒丹药,强咽下去。
她又适时的给自已喂来一口水,担忧道:“可好些了?”
又不是仙丹,怎么会见效这么快的?
桑榆在腹诽她,可还是板着脸,轻轻点点头。
“是皇姐不好——”虞源伏小下意,捧住他左手,用手背自上而下轻轻扶过沿着手臂下流的温血,“我也是关心则乱,这些年皇姐找你找得太苦,见过太多相似的人了。”
桑榆静静听完,幽幽的眼神缓和下些。
他其实无意生虞源的气,只是被她冰冷刺骨的话语寒了心。放在以前,她就算再如何生气,跟自已打闹,顶了也只是说些呕气的话,绝不会以冷言冷语相待。
“桑榆没事,皇姐,”桑榆推开她在自已手臂上抹血的手,指指窗台下放着搭在铜盆边的擦面丝巾,示意虞源往那边看去,腻声道:“那里有纱布,用它擦吧。”
“嗯。”
虞源沾湿纱巾,用力拧一把水,倾身坐在他身边,翻过他的手背,食指戳进纱巾肚子里头,一寸寸的去擦拭纱布边缘的血渍。
“皇姐。”桑榆唤了她一声,却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想要叫叫她。
“是不是疼了?”虞源拧眉看他,眉宇间满是心疼。
“皇姐弄,不会疼的。”
“嗯哼~要是疼就和皇姐说上一声。”虞源暖笑着,重新低头继续为他擦拭血迹。
桑榆盯着虞源一动不动的小脑袋和轻柔的动作,一时有些晃忽。
皇姐的情绪,似乎太不稳定。
才不过两个时辰,她们从相见到现在,皇姐的情绪变化却是跌宕起伏,好像是海上几米高的巨浪。
初见是欣喜,而后便是对李陵韶的愤慨,进而是对自已的不信任,怒火中烧;现在是小鸟依人般的温柔。
是见到自已过于兴奋?还是说实在是事出突然?
桑榆不得而知。
在桑榆神游时,虞源已经把他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丢过纱巾,如同幼年的他玩闹中擦破手时那般对待,捧起他的手,小小地嘟起嘴吹一阵半凉的风到他伤口上。
“哼哼——”桑榆心中一暖,甜甜地笑起,嘴上却是提醒道:“皇姐,桑榆不是小孩了,我已经十四岁了。”
虞源不解地扭头望他,皱眉道:“这和你不是小孩可没关系,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世上唯一的至亲!”
似乎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桑榆默然的笑着,没回答。
“桑榆,这些年,你都是在哪里过的?”虞源不再去追问伤的来源和他所说的女人,现在这伤她也算上了一份,这话题便太过于敏感,等他伤好后再问,才是上上之举。
“我嘛……”桑榆思绪飞速的运转,稍后方道:“嗯……逃出来之后,我伤到了脚……碰巧这时候,遇到了逃难的李陵韶……嗯……再然后,就被四个好心的姐姐救回家……直到几个月前,因为……因为……”桑榆抿起唇,右手紧紧握住, 这后面有些不太好编。
“不着急,慢慢说。”虞源轻快的安慰道。
桑榆看她没怀疑,紧张消下去些,迟疑道:“因为被人陷害,所以进了大牢里,不过好在!当时柳白也在,把她们救出来了……现在她们已经走了,我就和柳白回来治伤……”边说边偷偷暼几眼虞源的神情,生怕他识破自已经不起推敲的故事。
他不敢明说,有几件事有些过于沉郁,怕虞源听去,情绪再起波澜。因此特意把这几年的事稍微改动下,加了些粉饰。
听完,虞源质疑道:“就这些吗?”如此的轻描淡写,想必其中有许多难过的事,是桑榆不想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