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的事,不想说我可以不问。”虞源屈膝爬上床,将左手抓住的小腿摆过一边,膝盖置放在桑榆的膝间,“但后来的事呢,那晚窗前的桌子旁为何会有草屑?还有……你从李陵韶那儿回来,为什么又是光着脚的。”
面对她的一通质问,桑榆心虚得六神无主,嘴唇发白地偷偷瞧上她一眼,才发现她仅剩的眼白早已红透,不禁让桑榆想起志怪书里那些眼红得似灯笼般的灵怪。
而虞源似乎把仅剩下的耐心给耗完了,弯腰凑近他,恶声道:“你能骗得了那白痴,又怎能骗得了我?”虞源抓住他的头发向后摆去,在摆正他脑袋的同时,强迫他对上自已冷厉的双眼,“羡源,你该怎么才能补偿我对你这百般的隐忍?”说着,用力地晃动两下,嘴角诡异地一笑。
“嗯……”桑榆吃疼地叫出声,本就心里有鬼的他被不留那面地拆穿,活像被丈夫在不忠时被妻子抓了现行,她那番话是一只无形而有力的大手,把他仅剩的遮羞布给撕得粉碎。
“又在这儿给我装听不见是不是!”虞源等上一会儿,没听他说一句话,气急得前后晃动他的脑袋,难以控制的力道拽得桑榆疼叫起来。
尖锐的语言和猛烈的动作让桑榆眼里起了泪花,桑榆只觉得疼得要命,头发似乎都让她拽断了几根,头皮痛得发麻。
再这般沉默下去,只会让她更为暴怒,桑榆咬动下腭,定好紧颤的牙头,勉强道歉道:“小榆错了……皇姐……皇姐……”
第三卷 归
第一章 【间隙】
这几声皇姐像是尖利的骨刺,激得她变了异似的眼睛瞳孔收缩得更历害,粗重的巴掌掴在他脸上,嘴角应声破去,腥红温热的血迹涌出,她也不顾不管,随即愤然地使掌心捂住他的嘴,又一手按在他胸间,将人彻彻底底地压在褥子上,怒吼道:“你没资格叫我皇姐!我也不想当你皇姐!”
她是虞源,他是羡源,自已不是他的皇姐,他也不是自已的弟弟,所以她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不会受任何约束,不必受世人垢病,更不必被去世父王谴责的一对恋人。
脸上的手掌愈发的使力,桑榆被她宽阔的掌心捂得难受,只能从她的指间窃来溜进来的少许空气,听着她对面撕吼般的叫喊,吓得连连做出点头的姿势,表示极为赞同,希望她能平息些许怒意。
帐里在经过这回声浪袭击之后再次回到短暂的寂静中,虞源另一手的掌心压在桑榆胸口上,面无表情,也不动作,圆睁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连呼吸也仿佛是静止住的,称之呆若木鸡也不为过。
桑榆咬着嘴唇,胸口被压得憋屈闷气,平日里多数是温声和气样子的皇姐,刹那间变得如恶鬼修罗般暴怒不已,他被打得三魂失了七魄,只有静观其变——也只敢静观其变。
居高临下的虞源咽下口水,微弱的声音在此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明,桑榆自然是听见了。紧接着,虞源头部也开始慢慢低下,眼帘带着微微的闭合,越是接近,喘息声越发的粗重,桑榆的几根落在前额的发丝被吹得微微撩动前额,有着羽毛刮蹭的痒意。
随着虞源的脸庞的靠近,捂在桑榆脸上的手掌也随之撤去,白嫩的掌心还带着混着唾液的鲜血。
黏连的血液牵出红丝,断开后掉落在桑榆稚润的脸颊上。他瞧着虞源眼里跳动情欲,自然想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大喊,所有的力气都被她的反常和怒不可遏吓成了无脊椎动物,在身体里软绵绵的爬着,并不想给他推开的力量和勇气。而就在此时,他已经能感觉到虞源唇边温热的气息。
桑榆身体轻颤着,带着最后一丝倔意偏过头,虞源微张的粉唇随着他的动作闭合起来,咬牙切齿地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桑榆听得心里发毛,紧接着又有手掌离开了被褥,那手在另一面,桑榆看不见,但手掌一路落下挥开空气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想逃,想跑,但整个身体却只有牙齿支持着他,四肢全罢工了,他只有硬挺着,恐惧地等待着。
“皇上!”掌心将落在面颊之际,忽有帐外的禁军首领躬身请示,小心询问道,“可有需要卑职的地方……”
方才在帐周边巡守的兄弟听闻皇帐内传出争吵的高音,可自知地位低微,不敢上前,匆忙请了自已。他来后心里也没准,在已没了声的帐外徘徊几个来回,最后察觉里头没了一丝动静,深感不安,怕人遇了刺自已脑袋也敢搬家,这才肯壮着胆子来问。
恰好是他这话,将帐里无边的寂静被打破,恭谦雄浑的男音在虞源身后回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