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收回,连同他们推荐上位的门生也派遣人暗里禁制。
可权臣是稳固住了,可病营里头却不得安生。被策反的兵士虽是群龙无首,但乱飞的苍蝇也能搅得人不得安生,这两天不少太医都被瘟疫所折磨的兵士打得鼻青脸肿,一些见多不怪的大夫倒还好说,竟还能调侃自已进一个营帐带的药往往还不够自已化淤血的。
但绝大多数还是不肯买帐,自已也是每天在刀口上舔药罐子,忙活得脚不着地,怎么还肯再受他这份打?一气之下,难免吐吐苦水发发怨言,到了最后,便演化成了罢工,药炉子不见烧了,连病营也不想去。
那营里的官兵呢?他们有一部分病入膏肓的也满不在乎,左右免不上一死,而且不少兄弟都传家属得不到安置,言说家里人不但没收到安置费,反而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收去牛羊,下场都不太好看。
如此一来,情况又怎能不乱呢?
虞源是白天要跟着死难者平反的近况,晚上又要守在桑榆的身边,睡睡不好,吃吃不好,脚上还带着伤,三日下来,熬得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下来,眼窝深陷,好像总藏着怎么也照不亮的阴影,眼皮低垂拉拢着,一眼看着就像是无精打采。
可即便是内忧重重,但还是有让她能无比欣慰的事情——桑榆的烧退下了。
虽然人没醒,但烧总算是退下的,那竟然烧都退了,离醒还算远吗?
所以她还要坚持下去,打理好一切事务,好让桑榆醒来之后还能有一个太平的家。
“陛下,你的白头发……”寻榆用指甲盖拔拔厚密的发丝,里面藏着七八根白如的新银的头发,在黑发间显得格外扎眼。
虞源感觉到头上的拔弄,放下上纸笔,取来屉子下的小铜镜对着头上照去,确如她所言。她一时僵在那里,整个人如同是定格一般,手不动,眼也不动。
寻榆看她愣头愣脑的发呆,抢过她的镜子,劝道:“陛下该回去歇啦,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
虞源还是愣征,手指里的骨头像一根弯曲的木棍,直不回去。她的脖子上仿佛有一个转轴,把僵硬的脸对向站在一边的寻榆。
她恍如又见着一个自已,寻榆脸上也同样泛着劳累过度的疲态,眼窝深陷,眼皮低垂,就是头顶上寻不着一根白头发。
寻榆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扶起她的臂膀:“陛下真的该回去休息,再撑下去,铁人也顶不住,更何况还带着伤。”
虞源绷脸在她面前,若有所思道:“也是,你也跟着我忙活这么多天,是要休息休息……”
寻榆想笑,但干巴的嘴里一抽气,没笑成,如同吹了一个漏洞的角号,轻飘无力:“陛下都没敢睡,我哪里敢睡?这平反的卷子也改得差不多,明天我再赶赶工,您就休息一天吧?”
虞源那装着木轴的脑袋再把脸转向桌面,才注意到原来半人高的卷子,只剩下一指多高,没由来的就一股韧劲上来,身子一沉又坐下:“还剩下一点,改完再去歇吧……”拿起笔,用石台
“哎……”寻榆也拉不住她,半边身子跟着她往下沉。
“您可是两天没回小院看过了……”寻榆好似不经意地提醒道,“听说——阮大夫今天把喂粥用的竹杆子扔了,也不懂是用什么喂的。”
虞源执手的笔停在半空,随后搁置在砚台边上,很自觉地起身,黑着脸走。寻榆见此,脸上笑意一绽,挽着她走到回院的桥子上。
阮清终日腻在小院里,只管着桑榆的死活,对外事基本是不闻不问,但去拿药时,靠着替“未来的皇夫”治病的暖味身份,还是听从女医那里撬出不少有关于病营的消息。
她心里可明白,虞源就是在死撑,碍着那层脸皮不肯求她,更是怕她狮子大开口,提出有关于桑榆的要求作为感谢。
但又如何?兵是她的兵,将是她的将,既然老变态自已不关心那群人的死活,自已就再等一会儿,看她能挨多久!
阮清拿着白瓷的羹勺,对着上面刚烧好的热粥吹了又吹,嚼烂了,再给人喂过去。
粥是香的,桑榆也是香的,加了糖的粥软软甜甜,一粒粒饱满又香甜,水分多,口感也好,阮清很爱吃,且特趁这两日虞源不在,吃过不少次,很尽兴。
“咚!”门扇像被人推倒一般撞在墙壁上,撞起白墙上一层细细的灰,虞源有些别扭地跨过门槛。
“哟~是姐姐呀?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横老爷,一回来就板脸撒泼。看来这两天脾气见长。”阮清捧着粥碗,坐在床边面不改色的挪揄顶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