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
身穿白甲的头子领着二十来号人来到帐外,独自进帐去,里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所幸还没发生争斗,开着嗓子吼了几声:“吵什么!”
声音如石沉大海,覆没在吵闹声中。他退回帐外,示意着身后一众人扯着嗓子齐声向里头喊。
整齐的喊声终于盖过了里边杂乱无序的吵闹。阮清见吵不过,早坐在椅子上,用手护起一个茶壶,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乐观,细细品起茶来,此刻见人没了声,这才慢悠地站起来。
“各位,有何事要聚众闹啊?”着白甲的副将艰难地挤进帐外,对众人客气道。
“羽翎大人来得正好!”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清大夫于人群中挤出身来,“还劳烦你向上头通报一声,皇上既然看不起我们,也不必派个巫医来羞辱,让我们与巫医共事,还要听她的指派。臣,宁愿一死,也不能丢了老祖宗的脸!”
众医也纷纷在身后应和着,大有以死明志的决心。
羽翎扯扯铠甲下面紧脖的衣物,对众医官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各位,各位!”羽翎大声喝住囔动的人群,“大家在这儿拼死拼活数月,我是亲眼看着的,这眼见瘟病也控制往了,大家何苦节外生枝呢?不过,大家的话,我一定会如实禀报,也请各位心怀天下的名医,今天给在下一个面子,先不要闹,待我上报完,定会亲自来向大家告知结果。各位,觉得如何?”
以死明志?开什么玩笑,这次疫病就指着这帮人呢,他们死了,我这身白甲不但得脱,命也得跟着丢!
众人又私下里商议起来,嘴贴着耳,窃窃私语。
阮清从他们的窃语中晓得他们还不肯就此罢休,也实在想不到这群人和巫医的茅盾如此之重,先不动声色地退到帐后,暗自悔恨自已一时说错了话。
这群人要是在这节骨眼上闹脾气拍拍屁股走人,那全程的事务不就得落在自已头上?关键上还是这药配得讲究,外行人弄不好,她一个人就两双手,自已干,这么多人的份量,谁吃得消?
阮清正为眼前的情景发愁,肩膀上一双有力的手搭上来用力地向下拉,肩膀上的一件外衣眼看要滑落,她瞬间将手抓住,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扭,“啊啊啊!”连续的惨叫伴随着两声清脆的骨头碎响穿透了人群的吵囔。
众人被这异样的声音吸引回头,只见阮清扭翻了一个本已将死的病人的手,使得他跪在地上,有气无力似的求饶:“大夫饶命啊,我……我无意冒犯……只想站起来讨口水喝……”本是身上没力气喝不来人找水喝,但叫了几声,没人搭理。这时到个肩膀想着搭一下起身,哪里能想到不凑巧搭到了女人身上。
原营帐的大夫一时间面露惊骇,而从其它营里跑进来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阮清看见这个被自已喂了药汤的人站起来,面露喜色,提着人的衣领拎起来,向着面前的众人展示着自已的胜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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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这一走又是好几天,虞源只有自已照顾着桑榆,照常过着平静日子,每天往返于书房和小院之间。如今事情总算是平息下来,虞源不用再披星戴月地平冤案改折子,休息得好,再加上丹药的辅助,脸上的疲态和老态也消失无踪,但头发的白丝还是雷打不动的生长。
“再过几天,皇姐带你出去吹吹风吧。”虞源用沾过香皂半湿的丝巾成温柔地揩过桑榆的食指,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和坐在背椅上的桑榆念叨一些常事,“前两天让木匠帮你赶制了一个轮椅,明天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我推着你去。”
“说来那木匠你还算认识,就是小时候教过你两天木工的。”
“但他前四年已经过世了,那人是他儿子。那时候他正准备去崇陵,我人的刚好找到他,就给请了回来。”
“还有瘟病,阮清已经把药方弄出来了,这些天正给人配药,估计这两天就能回来给你看病了。”
虞源将散发着香味的丝巾从小指上滑出,把拭干挣的手握住,放在眼前静静看着。
虞源清楚地记得,那日从原上逃回宫,替他清洗时,那指甲缝里夹着的全是被水泡发白的皮肉沫。
第四十章 【另一个桑榆】
当桑榆在白茫的世界中安睡时,从来都是寂静无色的世界放送出熟悉的女音。
在整个鸦雀无声的世界里,那点细微得如蚊虫飞舞的声音是如此动人悦耳,它不断地敲击到桑榆的耳边,惊醒了他的美梦。
“小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