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两点了,但他却还不能休息。
“公子。”穿着甲衣的南城守将走到仲康身边,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
这位面相敦实的中年将领是仲闻的老部下了,当年还在“凌雪军”的时候就跟着仲闻,仲闻升官,他也就随着从鸟不拉屎的摩多州来了洛水,如今督管城门署,也算是青杭城的实权人物。
搓了搓手,老将回过头看了看远处谯楼里的亮光,又看向仲康:“就这么晾着,不合适吧?”
身上穿着薄甲,刚刚又披上了大衣,以仲康这快两米的个头,又不是春冬夜凉的时候,该不会冷才对。
可事实上,仲康同学现在脸上的表情,活脱脱像是从雪明州刚爬出来似的,僵得连嘴唇都抽不动。
“不是我想晾她。”仲康再一次强调:“我是真不敢跟她独处!”
老将一脸挤兑地看着他:“老仲不准?”
“这还用问吗?!”
仲康痛苦啊:“早前她主动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暗自得意了许久,心想着本公子果然魅力非凡,连林家小姐都按捺不住。”
“回想我二十多年,堂堂州督之子,没养过鸟、没斗过虫、没打过弹珠、没上过赌坊,我闹市没骑过马,青杭四十一家青楼我一个没去过,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处。”
“我在青杭这大染缸里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吧,讲道理,这有几个大家闺秀仰慕我严于律己也是很正常的呀,怎么就让这林家小姐给盯上了呢?!”
老成插了一句:“林小姐咋就不算大家闺秀了?”
仲康反瞪了一眼:“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凌晨两点多不回家,赖在别人单位骗吃骗喝的?”
“林家还用吃你的喝你的?”
“我跟她出趟门,能花我半个月奉钱!”
成将军一脸不屑:“那你爹给的也太少了。”
“她来的时候头上那支雪胎玉簪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中年将领顿了顿,随即一脸惊恐地看向仲康:“卧槽,你买的?!”
仲康痛苦地摸着胸口:“你是不知道啊,她在来庭轩拿着那簪子,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你,张口一句‘仲康哥哥,我好喜欢这支簪子’,然后整个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你,好像你不买给她你就是个畜生一样!”
人林家小姐什么身份,会差这一支簪子的钱嘛?人恁大一个美少女,给你一个掏腰包的机会那是在让你表现呢,看你那抠搜样——是吧,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老成将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雪胎玉簪的价他倒是听媳妇提过一嘴,满打满算,他这城门署总长的工资,不吃不喝攒个半年,应该差不多了。
虚弱地叹了口气,仲康双目无神地说道:“真要是未来媳妇,我也就认了,能娶到林家的独女,这点投入都不算啥,可问题是……”
“老仲不同意?”
“这只是一方面,他是洛水州督,身份敏感,和林岸风走的太近确实容易招人非议,但我家老爷子还算开明,真要是两情相悦,他还是愿意帮我去提亲的。”
“那是……林岸风不同意?”
仲康摇头:“人姑娘就没想跟我在一起。”
成将军皱起粗眉:“不是,这给我整糊涂了,不是这林小姐主动找得你吗?”
仲康看着自己这老叔叔,看了半晌,然后叹息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中年老将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整的什么花活儿,终究是州督与首富之间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城门署官员,也就只能像这样当个花边趣事听一听,摇摇头,哪里还真敢提什么意见呀。
而在谯楼里,林家的大小姐看上去就远没有仲康那么纠结了。
铺开一张宣纸,素手提起长毫,烛光摇曳,就着门外行来踏去的巡逻脚步声,轻轻勾画,也不知画的是何处的清秀山水,就这么跃然纸上,山峦秀立,长水天依,有一股飘然气。
“商叔叔,看我画的如何?”
正闭目养神的商巡欢睁开双眼,侧过头往女孩儿的画纸上扫了一眼,摇摇头:“不如你好看。”
“……商叔叔……”
“呃……”商巡欢挠了挠头,只好走过来,又细细看了看她的画:“还是,少些实感。”
搁下笔,女孩也叹了口气,指尖轻触在还未干透的墨迹上,神色自嘲:“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青杭城。”
商巡欢抱着自己的狭刀,看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