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对逆贼唐人的仇恨,在深山中凿穴而居,有余国大贤柯万钧,采石造炉,教授锻造技艺,熔铸兵器,想要待时复国,这便是泰炉最早的雏形。
可叹的是,唐自开国以来,连出圣明之君,海晏清平,国强民富,所谓的“时变”没有等到,一代一代地消磨之后,倒是复仇的心思逐渐淡了。
避世而居,锻铁铸器就成了数百年来这些余国后代们为数不多的传承,在一代代的精研实验下,泰炉制出的兵刃越发精良,约莫两百年前,当时的白米学宫夫子路长楼腰挎一柄长剑“听大书”,滴酒间轻断十六把名刃,震动天下,由此十二州始知泰炉之名。
自那之后,便多有赴济云深山求剑者,虽功成者寥寥,但出世的兵器的确堪称无双利刃,泰炉之名也越发如日中天,在锻兵铸器上,已是天下不二。
泰炉有三座铸器炉,先人柯万钧以“鼎”为名,命为“天鼎”、“地鼎”、“人鼎”,铸器的难度也由高至低,有好事者将地鼎与人鼎中出炉的最好的二十把名器编为兵器谱,如商巡欢的“寸巍”,便是地鼎十一。
至于为何不为天鼎编录,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上一次天鼎开炉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情,数百年来流传于世的天鼎神兵也就那寥寥数柄,辟甲天宗的铁枪“望天宫阙”、白米学宫的长剑“听大书”、还有唐帝李翀腰畔那柄“燕王行”……
天鼎算是传说,地鼎也大多都在成名高手的手中,倒是人鼎的神兵利器,偶有流传于世的,但正儿八经拿出来拍卖,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
寻辰剑的名号,不少修行者都已是如雷贯耳了,但细细去想这柄名剑的上一位主人,却又似乎想不大起来,只隐约记得也是为布武境的大高手,可惜,既然连名字都未被这个江湖记下,那想来也是流星之于夜空,璀璨而短暂吧。
林岸风对众人脸上的表情还是比较满意的,呵呵笑道:“十六年前,林家商铺偶然收到了这柄神兵利器,林某亡妻红鸢,对这柄剑颇有感情,因此这些年我也始终把它架在卧室中,但近来或许是年岁渐长,不复青年体健,晚上睡觉的时候时常觉得剑气凌人,睡不踏实,本想让人好生收拾了还是放回库房中,但恰逢大乐典将近,林某觉得吧,这宝剑蒙尘也是憾事,不妨拿出来,让这江湖再见见它的锋芒。”
林岸风说完,围观的百姓们轰然叫好,这种说书似的桥段最容易让老百姓们兴奋,这咋呼的声响,仿佛林岸风是要把这名剑白送人一样。
坐在唐国首座上的苏鸿,看着主台上的那柄“寻辰”,眼中也在亮着光,虽然他是个拉弓射箭的,但行走江湖不佩剑,怎么算得上风流倜傥?以苏鸿这自以为是的骚包性格,哪怕是当个装饰,他也要讲足了牌面。
于是,那些正儿八经的有钱豪客们还没开口,苏鸿这就先问上了:“不知这剑要价多少?”
林岸风呵呵一笑:“按说怎么也得十万两起,不过林某对这剑却又有亡妻的一份思念在,索性,就按当年收来时的价格开拍,只要纹银……一千两。”
一千两!这次大乐典的最低起拍价,居然是在这样一件毋庸置疑的神兵利器上!
这个价格太诱人了!哪怕是还在台下的那些围观者里,有千两积蓄的都不在少数,一想到或许能触及这样的宝物,许多人的眼中都开始燃起了兴奋的神色。
但是,兴奋归兴奋,真正要开口喊价,却没有人敢,不说什么得不得罪大佬的,但凡有几分脑子的都明白,一千两只是起拍价,以寻辰剑的身价,最终成交怕是怎么也要十万两往上。
苏鸿摇了摇头,对林岸风这种卖弄情怀的行为只觉得可笑,正打算张口加到十万两,却忽然,台下的人群里响起了一个清清脆脆的女孩声音:“一千两!”
居然……真的有人出一千两?!
几乎所有的目光此时都投向了那个开口喊价的小姑娘。
那是个身材颇为高挑的丫头,束着长发,容貌极美又俊俏英气,但不知为何,背上背着把木剑,腰间还悬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大葫芦,一下就让这好模好样的妮子看上去不伦不类起来。
发现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看自己,朝沐立马就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她在山上长大,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心里咚咚咚地就开始打起了鼓。
天可怜见,朝沐真不是想出风头,她就是单纯地想买一把剑而已,一千两的价格她又正好付得起,所以便开口了。
朝沐并不知道这柄“寻辰”就是当年徐白的佩剑,十六年前,燕来打定主意要杀出青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