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看见蓝初月还站在那里没打算离开的样子，于是也就不讲了。

都知道李相和他蓝姨亲近，关于燕来的那些事，就让蓝初月去说吧。

看着穆边城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李相喝了口茶水，抬眼看向了蓝初月。

“该你问了，姨。”

蓝初月秀眉微挑：“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

李相粉唇细抿，轻轻一笑：“即便是同样的事物，人和人的关注点也很容易产生差别，叶惊长得瘦，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样子，但其实心思最单纯，边城朴质正直，性子有些古板，所以他会更在意兵变这件主事，还有林岸风对上的态度。”

他看向蓝初月，清水似的眸光里带着不加掩饰的亲昵：“姨是不同的，你是女人，你的心要更细，你在想的，一定是边城想不到的。”

蓝初月叹了口气：“林岸风，为什么要卖女儿？”

如李相所说，林岸风参与这场兵变，他的根本目的其实是配合朝廷，以便交出产业，保住自己的同时，也保住唐国的商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两利之举，甚至颇有些牺牲小我的意味，不得不说，大唐能有林岸风这样一个首富，堪称是幸事。

可纵观这一整个事件，林岸风似乎并没有到非得卖女儿的地步，事实上，最终引得各路强者大打出手的，也并非是他那个群星羞见的闺女，而是那一万万两的陪嫁。

就算再退一步，真的就是为了引动更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参加大乐典，从而配合仲闻，让仲闻相信他，那这个目的也在所有人楚夏权贵登台的那一刻就完成了，何必真的把林星辞摆上拍卖台呢？

蓝初月摇头：“我想了很久，想不通。”

“你想的都对，确实，以林岸风参与兵变的目的来看，他完全没有卖女儿的必要。”李相看着蓝初月，点了点自己光洁细腻的额头：“那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两件事分开来看呢？”

蓝初月的美目中露出刹那的茫然，随即便骤然明亮起来：“你是说，他卖女儿，和仲闻的兵变并没有关系，在他这里，这是完全独立的两件事，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目的，只不过是恰好在同一个时间上发生了而已！”

李相甜甜地笑了笑，朝着蓝初月眨眨眼睛：“蓝姨真聪明！”

——————

小惊喜。

就这么多了，命还是要的。

明天最后一天，后天回去了。

晚安哦（。?w?。）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146.燕王九已经死了

被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男孩儿夸聪明，换成谁大概都要有些嗔怒的。

但蓝初月不会，或者说，因为对方是李相，所以她不会。

从十七岁执掌龙虎王阁开始，李相便一直是喊她作“姨”的——蓝初月倾心爱慕的燕王九乃是他父皇的结义兄弟，这一声姨喊出来，倒也不算没有缘由。

不过这孩子毕竟与旁人不同，虽然是以晚辈自居，但六年多来，反倒是他对蓝初月照顾极多，相形之下，蓝初月这个三十出头的美少妇反而更像是孩子。

也不奇怪，你让燕来评价她，也是一句“蓝丫头”。

“如果与仲闻兵变无关，那以他天下首富的身份，又有什么能让他走到卖女儿这一步呢？”

李相摇摇头：“问出这话，便是又陷入了死胡同里。”

蓝初月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你有此问，就是建立在林岸风必有苦衷的前提上，可谁又告诉过你，林岸风不是真心觉得这个女儿面目可憎，不想留在身边呢？”

“那要照这个逻辑说下去，岂不是有千种可能？”蓝初月有些不信服：“那要怎么得出答案？”

李相如带湿气的温润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错就错在，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会有个答案。”

“推情断事，下者如盲人数米，一粒加一粒，摸不着了便觉得有了结果。”

“中者则洞若观火，常于细微处见文章，于无声处听惊雷，在拼凑真相时，他的素材更多更细，因而往往也更接近事情的原貌。”

李相望向大堂的外门：“如你所说，关于林星辞一事，我们或有千种可能，而之所以会这样，恰恰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素材，利益、恩仇、好恶……每一条线都有可能牵扯到她，若再互相交织，便是一团乱麻，没有人能从中寻出答案来。”

蓝初月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