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口中那个当世为数不多能够让林岸风低头的人?
林星辞养在深闺,并不知道燕王九的轶事,但当她想到林恬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安定几分了,从这个角度来看,燕来闯上大乐典带走自己,这其实不是强掳,而是解救。
心里明白,但鉴于此人拙劣的行事风格,以及这些天来他对待自己的恶劣态度,林星辞依旧毫不留情地把他划在了“坏人”那一栏里。
就包括刚才,他能面不改色地去诓骗林擒,就让林星辞十足地看不起。
想到这里,女孩斜眼瞄了一下燕来,语露不屑:“不知羞。”
燕来勾着嘴角笑了笑,从衣衫里摸出一支烟:“羞什么?”
“你明知道那些围观的男人都在脑海里想些什么龌龊事,却还让她去抛头露面。”林星辞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除了溢于言表的轻视以外,倒也没什么打抱不平的意思,“朝沐说的没错,你不过是个把她们当成工具的老鸨罢了。”
别看意思差不多,林星辞这话说的可比朝沐狠多了。
燕来把烟卷探进取暖的铁片里,有了温度,再用灵力轻轻一激,一蓬小小的火花便蹦了出来,这点操驭灵力的小技巧也算是他的独门技艺之一了。
叼上烟,原本盘腿坐着的燕来转身半躺到了床上,打量着林星辞那张极尽好看的脸蛋:“小小年纪,说话这么毒,也是跟林岸风学的吗?”
林星辞淡淡回道:“善人有善语,恶人有恶言。”
“嗯,像是买卖人的心得。”燕来点了点头,“不过工具人这话,我不认的,硬要说的话,你在我这儿算个工具,那俩笨妞我还是挺宝贝的。”
如果燕来不反驳,林星辞都也没什么话说,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既然燕来事到临头还要给自己立牌坊,那林星辞只会越发瞧不上他。
“让你的宝贝去给别人意淫,你爱护的方式倒颇为独特。”
燕来缓缓吐出一口气白烟,他眯起眼睛,像是在想什么久远的事。
“也是十六年前吧,那会儿林岸风应该刚被你爷爷招进府里,我呢,和另一个女人,也是刚刚逃出青杭城,一路往东南拼了命的跑,只不过不是往伽罗,而是桑禾。”
“一匹好马,活生生跑死了,荒郊野岭,我想把马杀了,吃肉,那个女人不让,她说这马载着我们一路杀出青杭城,没有它我们早就死了,它对我们有恩,不能吃。”
“可能我真的天性比较凉薄,我根本没心思去想什么一匹马的恩情,但她不让,我很爱她,执拗不过,只能放弃了。”
“没有马,我们只能步行,我们走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吃的,饿到快不行了,终于,我们看见了城镇,我知道,知道进了城,我就能弄到吃的,我手快,当时也多少有些修为,偷也行抢也行,有的是办法。”
听到这里,林星辞又冷笑了一声:“偷摸坑抢,像是你的为人。”
燕来也不恼,他谈及往事的时候,不管说的是多么艰难的时事,脸上的表情总是带着几分莫名的惬意。
“你说得对,这就是我的为人,但可惜,她不准我这么做,她说,我过去沉溺此道,是因为没有遇到她,她说我们要在一起,就要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她要我做顶天立地的英雄,不能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给我愁的呀,抓耳挠腮,当时真是已经饿到不行了,我就算了,她身子弱,再不吃点东西,一准要出事,这不偷不抢,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弄钱呢?”
燕来眨了眨眼睛,用脚趾戳了戳林星辞坐在床上的圆臀:“你猜猜我去干什么了?”
林星辞稍稍一想,一个答案立马涌上了心头:“胸口……碎大石?”
“哎,真聪明!”
燕来哈哈一笑:“我去街上卖艺,胸口碎大石,想着,能有两文钱,就能给她买上馒头了,嗨,两文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文钱。”燕来叼着烟,朝林星辞比了两根手指头:“两文钱。”
林星辞心中一动:“你该不会……”
“哈哈,没错,我没挣到,别说两文了,一文钱都没有!”燕来翻了个白眼,“我当时真就恨不得长出林擒那么大一对胸来,随便晃两下叫声欧尼酱,别说馒头,鲍鱼都有了!”
话说到这里,林星辞不禁沉默起来。
如果是照着燕来这样的人生经验来看,那他会让林擒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实实在在的好处要远比什么名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