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外的那辆牛车看到朝沐腰上的佩剑,又在她的脸上盘桓了一阵。
他笑了笑,说:“好啊。”
话音落下,只见他手掌按在茶桌上,再掀开时,便有一个精致的紫色小炉静静立着,袅袅地升腾着烟雾。
黑衫男人瞥了燕来一眼,然后看向朝沐:“就请周公子过来一品。”
“周公子”看着对方桌上那个淡紫色的小香炉,看着那香炉中升腾挪舞着的紫色烟雾,目光里带着征询,十分不安地看了燕来一眼。
燕来也在看那个小炉子,似乎是想要分辨出烟雾中的成分,可看了一会儿之后,男人的眼神里也还是流露出几分无奈。
想要光用看的,就看清这炉中的底细,天底下恐怕也就曹神功能做到。
燕来大手一挥,面露不屑地哼唧了两声:“不就是个蚊香嘛,你们这生意做得也忒小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烟雾,即便是燕来也不敢随意去闻,在不动用“雪后遗骸”的情况下,他的抗毒能力并不比一般的踏云境修士强多少。
以他如今周游境的修为来说,事事能与踏云比肩,这其实已经很强了。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燕来自己虽然不善用毒,可曹神功他熟啊,这毒术要是练到精深处,也是一身骇人的本领。
看这帮人骑着桑禾州的黑蹄乌大马,保不准来历非凡,这种霉头,燕来不会去触的。
哼哼唧唧地坐回了位置上,正巧小二的几碗热茶也端了上来,燕来连忙招呼朝沐她们喝茶。
那旁若无人的样子,俨然已经是忘了,刚才明明是他先朝别人搭得腔。
那为首的黑衫男人笑了一下,翻手又不知把那小炉收到了哪里去。
燕来不吭声了,他却也没有穷追猛打地去调笑,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默契。
他知道这位郑扶桑为何要开口试探,而燕来,也清楚他为什么没有追问。
一时挑起的话头,冷的也非常快,那些黑衫客来得早,几口茶吃进去,稍稍歇息,便丢下两枚碎银,出了茶肆。
翻身骑上高大的黑蹄乌骏马,在几声轻吁之后,马儿乖巧地靠上了通往章贺城的大道。
马鞭扬起,在铁蹄落地的闷响声中,那小小的茶肆很快就在众人的身后,没了影子。
“国师。”一名黑衫客骑马赶上最当先的谢桃源,问道,“要不要属下回去,杀人灭口?”
谢桃源扭头斜了他一眼:“灭什么口?”
“就、就刚才那几个人……”
“刚才那几个人?他们知道了什么,就得被灭口?”
黑衫客闷了一会儿,回道:“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谢桃源拉着马缰,面色渐渐冷了下来,“都是我大夏国的子民,江湖中人出门在外有所防备是正常的,都拿万一说事,你是要把路上见到的人都杀了吗?”
那黑衫客脸色尴尬地看向谢桃源:“属下只是觉得,这几个人不大对劲。”
谢桃源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踢了踢马肚,又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黄牛不比马匹,农户自家的老牛,即便放在田间吃一天的草也不会走丢,何须拴绳?
那郑扶桑灵力修为或许不高,可眼界见识显然不凡——用眼睛去甄别烟雾,这种事情,正常人绝对连试都不会去试的。
还有那位“周公子”,腰上佩剑的剑气简直都快从鞘里溢出来了,这样一把名剑,说不得就是两榜上的名器也未必。
更何况,那所谓的“周公子”……呵,明明就是个女人!
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在小小的茶肆里见到自己这样的一行人,郑扶桑不开口询问,才是怪事。
也就是他们身上没有“千里留痕”的气息,谢桃源现在背着皇帝陛下“一月之限”的死期,也就懒得去追究这帮江湖草莽的秘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那只该死的凤凰鸟,关进笼子里!
而与此同时,在那间小茶肆里,林星辞也在询问燕来:“看出什么了?”
“沿章贺城官道往东一百二十里,就是潮城,以黑蹄乌的脚力,根本没有歇息的必要,他们会在这里稍歇,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从更远的地方一路疾驰而来,飞马过潮城,歇都没歇。”
“同样的衣衫,同样的马匹,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个组织,这种强度的赶路只能说明他们手上应该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