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是死了。
皇帝、国师、凤凰、虫鸟司、龙虎王阁……
对于一个连丁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来说,从被卷入这种层级的事件里的时候,几乎就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因为这个池子里的任何一个存在,稍微溅起的一点点的水花,就足够淹死郑扶桑很多次。
他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很神奇了。
可现在,他到底还是死了。
心里像是有把细细的小刀,在沿着心脏的表皮轻轻划动,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刺痛,也没有那种宛如窒息般的挤压感。
带着一点点痒,一点点麻,一点点痛。
像是把一件特别想要的东西,放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自己的指尖已经能触到它,可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指尖能够轻微地触碰到。
别说握在手心,连抚摸都做不到。
寂静的夜色里,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
谢桃源收敛了心神,十分勉强地扭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来人穿着一双十分老旧的靴子,看他脚掌落地的模样,不像是有习练过高深的身法,然而目光再微微向上,却看到了一个大大的丑葫芦。
这个酒葫实在是辨识度太高了。
向脸看去,果然,是白天刚刚见过的那个人,是叫……严莱?
燕来走到谢桃源的脑袋边上,然后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脸:“巧了,姑娘也出来晒月亮啊?”
谢桃源盯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你跟踪我们?”
“没有,真是巧合,出来消食,远远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睡觉,看着好玩,就过来瞅瞅。”
燕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原来是您啊,谢姑娘。”
谢姑娘。
谢桃源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摸了手才知道的。”
燕来也不蹲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转手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说:“之前在茶肆碰面的时候,就看出你是女扮男装,只是好奇,你这样高超的易容水平,为什么独独漏了双手,后来想想,约莫也就是手上练了什么不方便的功夫,比如……春绵手?”
谢桃源心里哼了一声,眼前这人根本浑身都是心眼,这种时候居然还是在套自己的话。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先去给郑扶桑收尸。”
燕来笑着摆摆手:“不急,有人去了。”
谢桃源眼角微挑,这家伙,看上去好像对于很多事情都早有预料的样子,那郑扶桑……难道有机会活下来吗?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猜测。”
燕来看向街巷的深处:“到了潮城之后,我专门打听过谢桃源这个名字,你贵为大夏国师,多与虫鸟司一起行动,为钟狄捕捉珍奇异兽以供娱乐,巧的是,郑扶桑身上正好带着一只颇为特异的鸟,我有个……呃,朋友,对这只鸟略有些了解,我估摸着那应该是一只……凤凰?”
听到燕来的话,谢桃源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知道那是一只凤凰,而且早有准备,所以郑扶桑,他真的很有可能活下来!
尽管夺门而出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希望郑扶桑去死。
他能活着,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饶是心思深沉的国师大人,此刻也未能掩藏住心里的庆幸,燕来看着她,笑道:“你喜欢郑扶桑?”
“这与你无关。”
谢桃源呼出一口气:“你的眼界见识,不像是鄱阳郡那些乡下宗门里能培养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借用你的话,这与你无关。”燕来笑着说道,“你该庆幸,还好你没有把这只凤凰带到大夏皇宫里,否则,那就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什么意思?”
燕来没有回答她,而是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朝着谢桃源伸出一只手:“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看看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谢桃源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此时此刻,她身无修为,体力耗尽,胸侧的伤口又再度崩裂,正在渗血,这样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把手掌搭在燕来的手上,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谢桃源皱着眉头说道:“我刚刚出血了,你轻点。”
燕来翻了个白眼,在谢桃源格外白嫩滑腻的小手上狠狠捏了两下:“就你刚才这句话,搁我老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