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百米之外,山势就会转而陡峭起来。
这样一块从山体中探出的巨石,光是左右两边看一看,就能让郑扶桑腿脚发软,可就在那大石的前端上,却有四个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一个白衣女子,一个中年书生,中间还站着个和郑扶桑一样茫然的小和尚,剩下一个黑衣敞襟的长发男人,则盘腿坐在大石的最末端,手托着腮帮子,微微皱着眉,在看他们。
不,准确的说,是在看谢桃源。
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搅乱的水面一样荡漾成粼粼的碎光,他只能看到,那黑衣男人张了张嘴,想是在问什么,而他的红桃姐则冷着脸,在摇头。
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抽出了剑,小和尚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黑衣男人握住了脚脖。
雪亮的剑芒朝着自己的胸前刺过来,然后透体而出,喷溅在他身上的,却不是自己的血。
她扭过头在看自己,然而我……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
郑扶桑骤然睁开了眼睛,入眼所见的,是细竹编织的房顶。
噩梦的余威还在冲击着他的心神,他大口地喘息之后,就想从床上爬起来。
可扶在床沿上,刚刚支起半边身子,强烈的虚弱感,便又让他重新摔回了床上。
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惊醒了伏在旁边桌子休息的朝沐。
女孩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目光落在了郑扶桑的身上,眼神与眼神稍一交汇,她便立马欣喜地朝着门外跑去,大喊着“他醒啦他醒啦”!
很快,小小的竹屋里便挤满了人。
朝沐、林星辞、甚至是林擒都站在了小屋的一角,而坐在桌子旁边的,则是燕来和周梧。
周梧其实也就比郑扶桑早醒还没半小时,这会儿本该在刚刚收拾出来的主殿卧房那里看着门人弟子们整理屋舍残骸的,但一听说郑扶桑受了重伤,依旧还是强撑着满身的伤,来了燕来这边。
好在,刚给燕来这边道了谢,就听到说是郑扶桑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有些明媚的阳光,郑扶桑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周梧:“我昏了多久?”
周梧自己是个刚醒的病号,只能再把目光转向燕来。
燕来拨弄着酒葫的红绳,轻轻叹了口气:“一天了。”
一……一天……
郑扶桑嘴唇颤抖着问道:“她、她人呢?”
燕来摇了摇头:“我第一时间找到了萧寻他们,发动了很多人去帮你找,但没有详细的位置,实在是大海捞针,现在……还没有消息。”
凌云剑宗刚遭大劫,当时萧寻他们撤下主峰大殿的时候,仓皇之间,还有很多弟子没有得到消息,对于大多数寻常弟子来说,那一场大战,光是余波就足够致命了,因此宗门自身失踪殒命的弟子数量就不少,还要顾及到这种特殊关头的人员管理与财产清点,想要拨出大批量的人手在整个大青山里大海捞针找一个谢桃源,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郑扶桑微微一怔,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从被子里翻出来,摔在地上,然后朝着竹屋的小门,死咬着牙齿爬过去。
“扶桑!”
周梧想要去搀扶他,可刚一站起身,剧烈的伤痛便让他脸色一白,直接仰头又倒回了椅子上,好险身后的林星辞扶了他一把,不然也得栽到地上去。
郑扶桑爬的很慢,哪怕他已经在意志上拼了命,可他爬的,真的很慢。
透支运动过后的肌体根本使不上力气,剧烈的疼痛压榨着他的神经,高频率的浅呼吸,让他眼前的景象又开始模糊起来。
郑扶桑还在很努力地爬。
他这一辈子都在爬。
这一次,是他最努力、最拼命、最不想放弃的一次。
但他并不会因此而爬的更快。
周梧看着燕来,目光里满是恳求,燕来则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了地上的郑扶桑。
“除了何肖坊,云深五剑的其他几人,都没有受什么重伤,他们是踏云,能飞的,你现在把当时的位置,或者大概的景象说一说,他们或许能帮上忙。”
郑扶桑扭过头,已渐无神的双眼看着燕来:“真的吗?”
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如果对方真的要杀谢桃源,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生机。
不过对于燕来而言,这是没有必要强调的话,让郑扶桑再晕一次,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燕来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