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沐摇头，“身体整个都摔碎了，血肉模糊。”

林星辞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胃里开始翻涌起来。

燕来没有让她去是对的。

但随即，大小姐立马又想到：“既然无法辨认，那是不是说，有可能还没有死？”

朝沐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这才是最让我难受的地方。”

“什么意思？”

“一堆碎尸，谁都没法辨认出死者的原貌，谁都不敢确认那就是谢姑娘。”朝沐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但郑扶桑说是，他握着一只手，哭了很久。”

在来凌云剑宗的路上，燕来已经和朝沐她们说过这谢桃源的国师身份了，那双手自然也和她们都说过，能比林星辞还白嫩的手掌，这天底下绝不多见。

林星辞有些担心地看向了郑扶桑的竹屋小门：“他会不会想不开啊？”

燕来挑着眉毛笑道：“你可以去陪着他嘛，指不定天雷勾地火……”

话还没说完，林星辞立马扭头，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可怜兮兮的林擒趴在桌子底下，张了张嘴，刚想问是不是能吃饭了，结果小院门口，却又传来人声。

天已经黑了，周梧又被强行带回去休养，整个大青山上，这个时间会往燕来这里跑的人，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能有谁。

众人齐齐扭头看去，然后都愣住了。

……

郑扶桑合上门，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边。

他睁着眼睛，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在崖底的长久哭泣，从放声大嚎到缀泣到无声。

最后，就像是把心里的湖都流干了，披着绿藻的湖床满是龟裂。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坐多久，才能重新站起来——最后的理智在提醒他，他总得站起来，可巨大的疲惫像是泥沼包裹着他，他不想动。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来人敲了一遍，见无人回应，又敲了一遍。

许久之后，像是明白了屋里那人的沉默，她伸出手，主动推开了门。

郑扶桑抬起头看过去，那是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她背对着月光，面容浸在阴影里，却独独那双装满担忧的眼睛，明亮的像是辰星。

“你、你怎么来了……”郑扶桑有些不安地撇过脑袋，低声说，“你不是应该在休息吗？”

大病初愈的姜少凰，脸上还带着那抹病态的苍白，她扶着门框，担心地问他：“你没事吧？”

“我、我……”

亲眼看着郑扶桑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挣扎和痛苦，姜少凰的心里同样难受，她缓缓迈开步子，想要离他近一些，可刚抬起脚，迎面而来的却是郑扶桑痛苦的呼喊。

“你不要过来！”

郑扶桑缩到了床沿的角落，他闭着眼睛，颤抖地说着：“你不要过来……”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121.铜钱

屋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僵。

姜少凰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我不过去，我就在这儿。”

女孩转身拉上了竹门，默默地站在门边，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色，她看着那张并不能算熟悉的脸，心里叹息一声。

有些地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这沉默的两人，都好像已经睡着了似的，郑扶桑的声音才又响起。

他看着小窗边上清冷的光，轻轻地说：“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少凰。”

姜少凰抿起嘴唇，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郑扶桑突然转过头，看向她。

姜少凰轻轻叹了口气：“扶桑……”

郑扶桑自嘲地笑了笑：“是吧？”

“我能很肯定地告诉燕来，她是爱我的，但我却没法痛痛快快告诉别人，我是不是爱她。”

“我没有理由拒绝的，像她那样好的姑娘，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她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

“可是我不敢爱她，因为我本来是喜欢你的，我觉得……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如果连专情都做不到，那我就更配不上她了。”

“你明白吗少凰？”郑扶桑看着她，“我太废物了，我找遍了我过去的二十年，找不到一丁点值得别人去爱的地方，所以我只能死死地喜欢你，假装自己至少是个重感情的人。”

姜少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