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劝了，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我们帮你。”

“没有。”郑扶桑笑了一下，朝着他转过身来，在衣服上拍了拍，“我什么都没有了。”

院子里，燕来正在和朝沐争论，关于还应不应该收姜少凰的报酬。

“不是，你们都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出家人？当和尚怎么了？！”

朝沐气的小脸一红：“你怎么不去当和尚？！”

“你怎么知道我没当过！”燕来眼睛一瞪，“我还俗了不行吗！”

一旁的林星辞倒是不住地点头：“这钱收下，倒也心安理得。”

“听听，还是人大小姐明事理！”

朝沐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地看着林星辞：“你怎么还帮着这个坏人说话呀？”

看着燕来一副得意的模样，林星辞也不禁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帮他说话，只不过细细想来，如果郑扶桑真的有心死之象，那遁入空门的确是最好的归宿。”

燕来斜着眼睛，一副揶揄地模样看着朝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胡说什么！”朝沐红着脸，气呼呼地朝他“哼”了一声。

本来还想接着再逗逗小丫头，眼帘微抬，却看到那一边只剩下姜少凰在和郑扶桑轻声叙谈着什么，而周梧却已经走到了自己近前来。

“前辈。”周梧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抬起头，目光有些惴惴地看着燕来。

燕来低着头，眼神在那酒葫芦的红绳上转圈，却没有抬头看他。

周梧这人，和燕来着实有点像，如果是为了自己，苦点难点，他都能一声不吭地受下来。

但对于心里在乎的人，他也可以硬起心肠，不要面皮。

想了想，燕来还是开口道：“说。”

“既然您劝扶桑出家，那想来应该有个落脚处才是。”

周梧心里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些于情不合，但为了郑扶桑，这脸面，不要也罢。

“不知，您为他推荐的，是何处宝刹？”

果然，他是来为郑扶桑谋出路的。

伽罗尚佛，名宗古刹数不胜数，但其中不入流的野禅也为数不少。

真让郑扶桑随着意愿，下山行路，遇寺遂拜，周梧总觉得放心不下。

正巧，眼前不就有一位，在佛宗之中甚有门路的人吗？

周梧可没有忘记，燕来是和玄聋圣人搭得上关系的，如果能引荐郑扶桑如弃佛寺，那周梧也算是心里安定了。

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燕来的。

男人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从潮城开始，燕来已经耐着性子帮了周梧数次了，保姜少凰、拦宗庆、请圣人出手，甚至严格来说，此前在丧魂虫下救出郑扶桑那次，也该算在周梧头上。

足足三次，一而再再而三，等周梧以后看得更清楚些了，就会明白，燕来这人情，他已是一辈子还不清了，再开口，属实有些不知好歹。

周梧也明白，但哪怕是在燕来拒绝之后，他也还是长揖不起：“万请前辈扶助！”

呲了呲牙，燕来站起身，把酒葫芦栓回腰上，朝着盖世天尊扬了扬下巴，一句话都没再多说，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过去了。

周梧叹了口气，正要跟上的时候，却有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拉住了他的臂膀。

周梧抬头一看，是郑扶桑。

小光头郑扶桑朝他笑了笑：“不必了。”

纵使郑扶桑找出一万个理由，他的出家，终究是因为失去了谢桃源。

诚如燕来所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容纳其卑微人生的所在而已，是弃佛寺，还是山间小庙，对他往后的生活来说，并没有差别。

沉默片刻之后，周梧终于没有再坚持，而是重重地握了握郑扶桑的手。

这天中午，郑扶桑没有和周梧姜少凰告别，背着一个小包，带着些干粮，就下山了。

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下山，看见哪座寺庙，就进去问问，如果愿意收留，就安顿下来。

他的童年挚友们对他的离开一无所知，只有燕来，在小院竹屋的窗口，默默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

从相识，到这一刻，自此往后应该是再也不见，燕来始终都没能在郑扶桑的身上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比较老实，有一个憧憬的姑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