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一手提着酒葫芦,喝成一副微醺的样,颠儿颠儿地在马背上晃来晃去,却总能紧紧地跟着朝沐的马,没有落后也没有跑偏。
朝沐看了一眼燕来,好像是心底里有什么烦心的事又被捞出来了,咬了咬嘴唇,却还要硬说:“没事。”
“我猜猜。”
燕来翻着眼皮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是不是眼见林擒都快有械灵了,自己的功法还没着落,修为没有进境,所以不安起来了?”
朝沐抿着嘴没有说话。
其实就算是默认了。
长久以来,她一直都自诩为林擒的守护者,结果现在,眼看着公主都能提起四十米大刀冲入敌阵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了,那还要骑士做什么?
再说了,朝沐可没忘,之所以跟着燕来学本事,一方面是作为静花庭的残党,躲避唐国朝廷的追缉,另一方面,她还心心念念要救回自己的师傅,总有一天要去重天城为静花庭满门讨个说法。
这盘桓不前的,可不恼人吗?
燕来笑了笑,虽然他之前已经提醒过这丫头,但看来跟在自己身边,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膨胀。
破视、观元、百幽、炼罡,这就已经是四个大境界了,朝沐在静花庭修行多少年才达到如今的成就,而她跟在燕来身旁才多久?
满打满算,没有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就想在修为上有长足的突破,要不坠崖,要不灌顶。
至于林擒……坦白讲,重天诀对于她来说,完全算是“奇遇”,这种天造地设的巧合可遇不可求。
“不过嘛,你的功法,我最近确实在盘算了,这一趟往青叶去,这也是目的之一。”
听到燕来这么说,女孩的眼睛里立马就浮现出一抹惊喜,可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见利便喜是不是有点太市侩了。
粉嫩的嘴唇蠕动着,最后闷闷地回了一声:“哦。”
车马行的不快,燕来在马背上颠了一阵之后,索性勾着马镫,仰身躺倒在大马上,提着酒葫的手也耷拉下来,歪着脑袋,眯起眼睛,眺望起远处的风景来。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这一趟联系段崇楼,远赴青叶州,除了帮助林擒改进械灵,以及给朝沐弄一套合适的功法灵基以外,他心里,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从静庭山上杀王阖开始,离开多年,燕来终于还是回到了江湖。
他知道的自己实力已不比当年,这一身的旧伤真要罗列出来,堪称骇人听闻。
但有械王灵助力,在付出一些自己根本不在意的代价之后,他还是拥有着能够力压蓝初月、穆边城的实力。
这样的修为,说是天下顶尖,并不为过。
可众生抬头在看的金字塔尖本身,也是一座小小的金字塔,且在这个寻常人眼中“反正都是绝顶”的领域里,上与下的差距,甚至还要比往前许多个大境界加在一起,更夸张。
这其中,尤以布武境的上下限差距,最大。
大青山与宗庆一战,终于还是把一个搁置多年的问题,重新抛到了燕来的眼前——提升实力。
哦,当然,对燕来而言,这或许应该叫“复健”。
这个过程肯定不会容易,因为凭他当年的修为,但凡好治的,早都痊愈了,能留到今天的,无一不是疑难杂症。
这其中,有当年的洛水州督“百里人屠”陈北望的铁槊气,有太羲道观老道士鹿虚子的承清化劲,甚至,还有大德宫变里,他替李翀挨下的,老皇帝的那一剑“诸合”。
更别提,当初一人一剑登赴不夜王城时,那老太婆下的狠手。
圣人留下的伤,多半是治不好了,但陈北望的槊气和鹿虚子的化劲……或许夜莲鬼门能有办法。
想到这里,燕来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客愁虽然也是个老谋深算的混蛋,但也不是没法谈,要说夜莲鬼门里他最怕见的,肯定还是奚乐。
讲道理,燕王九的前半生,虽然自诩专情,但好色的本质总会让他在行走江湖的过程中,无形撩妹,此前曾在大乐典上单方面重逢的蓝初月,就是他年轻时的红颜知己之一。
还有辟甲天宗的宁宗主和烈云骑的穆姑娘,那都是赤 裸裸地在馋他,包括像是白莲宗的祁昭雪一类,与他有过一些暧昧往事的,那更是不胜枚举。
但这其中,如果硬要说燕来最怕面对的,绝对是夜莲鬼门的圣女,奚乐无疑。
怎么说呢,要怪,还得怪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