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没见多少,衣服一套一套——在篝火旁找了片干净柔软的草地坐下来,望着小锅里正沸腾着的热汤,嗅了嗅可爱的小鼻子。
“煮的什么?”她看向燕来,“好香啊。”
“连着吃了五六天的烧烤,我就算给你煮锅屎壳郎,闻起来也是香的。”燕来朝她翻了个白眼。
大小姐正要拿眼睛瞪他,另一边的林子里便传出了朝沐的声音:“屎壳郎不仅能吃,甚至可以入药,惊风、疳疾、重舌、通便等等,蜣螂药服都有效用。”
拉着林擒,一样坐到篝火边上,朝沐眉眼得意地看着他:“我可是医生来着。”
燕来反手从马车边上的剑匣里抽出自己的倾家荡产,照着朝沐的小脸凶巴巴地戳了两下:“你站哪边的?”
男人手上没有用力,朝沐也不怕,反而鼓起脸颊往木剑的剑鞘上顶了顶:“反正不站坏人那一边!”
一旁的林星辞立马笑嘻嘻地凑过来,抱着朝沐就蹭了蹭:“朝沐最好了!”
这么看下来,反倒是傻乎乎的林擒跟燕来之间关系最融洽,这妞现在就蹲在燕来旁边,眼巴巴地望着锅:“什么时候能吃呀……”
锅里煮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们擦洗身子的时候,燕来在周围转了转,正巧看到几颗长得很嚣张的土豆,高高竖着花叶,生怕别人看不见它。
再打上几只鸟,拔了毛去掉内脏已经架在火堆上烤着了,今天这餐有肉有汤,算是近些时日以来最丰盛的一次了。
林间夏夜,看不见太多的月光,耳边是怎么也停息不下的虫鸣,好在盖世天尊趴的不远,那些凶猛的食肉动物不敢打搅他们兴致,让这池边草地上的篝火显出了些许温馨的氛围。
等到吃饱喝足,林擒仰头躺在地上,隔着衣服非常不淑女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肚皮,不时打出一个满足的饱嗝儿。
林星辞则借着火光,在翻阅郑扶桑的笔记,偶尔会从脚边拾起那根空心的铁管,左右扭动着比划起来——她最近似乎是看到什么让人在意的地方,驾车的时候也时常嘀嘀咕咕。
朝沐则依旧抱着她的小碗,探着脑袋正在用小勺刮着锅里剩下那些土豆汁儿。
正经吃的时候属她手脚最慢,等到别人吃完了,她才仔仔细细地折腾起那些残羹冷炙,最后收拾碗筷,清洗整理。
“朝沐。”
“嗯?”
马尾辫晃了晃,姑娘扭过头,粉嫩的嘴唇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土豆汁,朝沐眨了眨眼睛,看着燕来,有些茫然:“怎么了?”
燕来嘴里叼着烟,目光看着篝火上的火焰,脚上穿的破靴子踢了踢火堆里几根烧红的木头,在女孩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悠悠开口道:“等到了中山郡,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几个忙。”
朝沐愣了一下,却没有当场答应,而是慢吞吞地又低头扒了两口土豆,才小声地问道:“什么忙?”
一般来说,在严肃情况下,燕来对她有什么要求,她从来都是应的。
但话又说回来,一般情况下,燕来对她有要求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征求她的意见。
朝沐或许笨拙了一些,但毕竟不是林擒,从男人的语气里,她也嗅到了一丝丝怪异的味道。
燕来刚想开口,但旁光一扫,却发现林星辞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书,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这边。
甚至就连林擒,也瞪着大眼睛在看自己。
“咳。”
一般来看,燕来的脸皮足以支撑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绝大多数的羞耻行为。
当着几个姑娘的面,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小小的尴尬。
于是他朝着朝沐招了招手:“你过来。”
朝沐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但最终还是端着手里的小碗,蹭了又蹭地靠到了燕来边上。
男人俯下脑袋,靠在朝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无论是八卦点满的林星辞,还是耳聪目明的林擒,都没能听清燕来到底说了什么。
但所有长着眼睛的人都看见了,朝沐的脸上骤然飞起一抹浓郁至极的红晕,然后下一秒,女孩猛得站起身,一抬手就把手里的碗直接糊在了燕来脸上!
“你这个……死变态!”
朝沐一声骂完,二话不说扭头就钻进了马车里,剩下一个被糊了一脸土豆的燕来,在火堆前面无表情地抹下了脸上的汤汁……
他看向林星辞,林星辞当场汗毛一竖,一句话都没说,抱着她的书和铁管直接逃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