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最近却忙得焦头烂额。
“老爷!”
手上的信才刚刚看了一个开头,门外就又传来了下人的通告声,朱允抬起头,这些天就没有松过的眉间露出一抹烦躁:“拿来!”
仆人低着头,知道老爷生气,不敢去看,只好捧着手里的几封信件,小跑着放到朱允的桌案上,然后赶紧就退下了。
朱允一封封拿起来,也不拆,就只是看个署名。
聚洪庄沈余、沙荆帮纪涛、青玄门杜章,都是中山郡的宗派掌门,朱允看到这三位的名字,直接连信都不拆了,随手就丢到了一旁。
这三家都没有布武坐镇,在旧衣阁眼中,都是些需要仰人鼻息的小宗门,若是平时无事时,依着朱家过往的作风,倒也愿意虚与委蛇,敷衍应酬一番以做姿态。
但现在这乱糟糟的时节,朱允的眼中可就没有这些家伙了。
剩下的两封里,一封是兰陵宗的来信,作为近些年刚刚崛起的青叶大宗门之一,必要的尊重朱允还是要给的。
至于最后这封……朱允看着信上的署名,本就蹙紧的眉头顿时更拧巴了。
三个爽利娟秀的小字——祁昭雪。
“唉。”
叹息声中透着十足疲惫的朱允,默默地拆开这封信,单薄的信纸上没有寒暄也没有客套,就只是单纯地写着“已抵向耳山,不日登门拜访,望朱先生略赐薄面”。
朱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年跟着老爹,就连燕王阁下的风采也曾目睹过,要说这伽罗州的青莲剑仙,只凭名号还真吓不住他。
但这种谣言遍天、风波飘摇的时候,祁昭雪这名满天下的美女剑客最是不能得罪,万一人姑娘是个小心眼的,转头放出一句“朱家有鬼”,那一准就要群雄汇聚向耳山了!
放下祁昭雪的拜帖,朱允又拿起了刚才正要看的那封信。
和别家的信件不同,这一封是来自江头派窦家家主窦卫的信。
作为残存的老六门之一,江头派凭借着东离水运的生意,也算是回血比较快的,所以不至于像其他四家一样对旧衣阁又嫉又恨。
窦卫信中所说,大多是他对时局的一些看法,还有手上为数不多的,关于那位“燕王”的情报,信的最后,窦卫也语重心长地表示,他朱家当年毕竟是十二门里第一个向朝廷投诚的,这些年又发展的不错,嫉恨之辈大有人在,如果朱允手上真有这“燕王”的情报,还是早早公布为好,一旦有所藏掖被人发现,那无论他是否真与“燕王”有所勾结,屎盆子扣上来,就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窦卫所说的,朱允心里又如何不明白,但作为风波汇聚的中心之一,朱允眼下面临的状况,还要比窦卫想的,更复杂。
人心一旦从众,就容易受到操控,更不用说这些为“燕王”之名而来的人,本就各怀鬼胎,当他们愿意相信,这当年最早投效燕王的朱家手上会有情报时,那他朱允,就必须得有。
没有,就是隐瞒!
如果真的能站出来说一句“我毛也不知道”,就把朱家从这漩涡中拖出来,朱允早就这么干了,别忘了旧衣阁这些年之所以能有所发展,正是因为他们行事低调,从不张扬,包括这次在内,他们朱家就根本没有半点凑热闹的心思。
为今之计,朱家想要在这风波中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朱允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真的打探到一些实际有用的,关于那“燕王”的情报,并将其公之于众。
至少,要把旧衣阁从天下群雄的对立面给摘出来!
叹了口气,朱允又扭头看了看桌案另一侧,更早些时候送来的,已经堆积成山的各路飞信。
疲惫的朱家掌门人拉开椅子站起身来,盘算着要不要去二叔朱翟那里问问,派出去的探子是否有所回报。
可前脚刚迈出门,后脚那小仆就又进了从屋角的廊道里拐出来,抬头望见老爷,连忙躬了个身,禀道:“老爷,济云州狮虎双雄登门拜访来了。”
“说我病了。”
“不敢说。”下人神色为难地看着朱允,“那夫妻俩带着大夫,有备而来。”
朱允嘴角一抽,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是了,济云州散修,号称狮虎双雄的这对夫妻,纵横江湖也有二三十载,经验自是老辣,这种惯用的托词确实拦不住他们。
揉了揉自己越发沧桑的老脸,朱允看向身旁的下人:“他们带兵刃了吗?”
“没有。”
朱允点点头:“上茶待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