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

“记住，往下爬，有个洞，不大，这么多年过去可能还长着草，别看漏了。”

朝沐心里不忿，但这个人是燕来，生气只会除了让自己很难受意外，根本毛用没有。

所以她只好听话，乖乖地一点一点地往山下爬。

攀岩这活儿，一般来说其实往下爬的难度会远远超过往上爬，尤其是在没有额外保护措施的徒手攀岩过程里，就燕稷山这坡度，往下爬几乎可以约等于跳崖。

不过在修行者的眼中这就又是一码事了。

因为罡气的存在，朝沐可以不用太过费力地用手穿过岩石。

这就意味着她只要别闲着没事往墙上蹬一脚，那在整个下落过程中，她其实都有堪称完全的保护。

撒手，下落，在加速度足够大之前，重新扒住石壁，然后再下落……

整个过程并不像是燕来说的“省了一半”，实际上，朝沐还没感觉过了多久呢，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便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再次停下身子，朝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为了确认只好费了点劲往上爬了一段。

然后，在茂密的草叶遮掩之中，居然真的看见了一个洞！

拨开藤蔓，又花了些功夫爬进去，朝沐发现燕来果然没有骗自己，这个洞不大，一米七的朝沐都没法直起腰来走路，只能半蹲着，一手扶着洞顶，缓缓向前。

女孩还是炼罡境，像祁昭雪那样专门用以照明的灵力手法她还不会，罡气虽然也有光亮，但相对还是偏黯淡，并不足以照亮前路。

环境幽暗，朝沐自然不敢走快，不过好在洞穴本也不深，没过多久，朝沐便感觉走到了底。

大概，燕来当初埋这个人的时候，也仅是抱着不想被某些人发现的意图，倒没有真的往深处藏。

朝沐一想到脚边很有可能就是某位前辈的坟茔，而等会儿就会被自己给掘开，心里不禁就有点犯怵。

可燕来说了，这里面放着自己的功法，是自己将来能够变强，能够报仇的必须之物。

那这些犹疑就又显得无奈起来。

手上连着淡淡的微光，朝沐把手伸向脚边，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块歪歪扭扭的墓碑。

看成色，大概是燕稷山顶的石头里削出来的，切面倒是凭证，上面草草地刻着几个字，龙飞凤舞十分大气，居然还很有墨意。

“安历十一年，燕某葬荀歌于稷山……”

朝沐轻声念着墓碑上的字，心里默默想着，能让燕来这样目中无人的家伙都珍而重之的，就是这个叫荀歌的人吗？

眼角轻动，朝沐忽然发现，在墓碑的侧下方，还有几个小字。

把手中的罡气靠近了，那点微薄的光才勉强照亮，朝沐小声地念道：“……天妒英才。”

安历十一年，燕某葬荀歌于稷山，天妒英才。

以燕来的性格，用这样小的字，专门在角落上留下这样一句话。

看在朝沐的眼中，就好像是那个男人，他生怕后来者们发现了这座墓碑却把沉睡其中的当成是一个泛泛之辈一样，燕来对这个人的推崇，甚至在他死后，也希望旁人能知晓他的才华。

说真的，朝沐还从没见过燕来如此浓烈而直白地向一个人表达好感，她甚至都怀疑，这里面睡着的会不会是他的老相好。

带着类似的感慨于吐槽，朝沐那只微微烁光的手缓缓向前。

不管怎样，当年埋你的人让我来挖你了，虽然坦白地从目的上来说，我也不算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目标，可你留下的功法，确实已经是我完成愿望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了。

如果你要怨的话，就尽管来怨我吧。

觉悟已下，朝沐终于做好了掘坟的准备。

可伴随着那点微光缓缓向前，女孩的眼睛却逐渐瞪大了起来……

……

燕来就坐在悬崖边上，盘着腿，嘴里叼着烟。

山风呼啸着从脸上刮过去，最近开始长长的头发撩拨着他的睫毛，弄得男人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烟头上的火光一直很明亮，很快，一支烟就烧完了。

燕来捏住烟屁股，很讲素质地把火星按灭了，才从悬崖上丢下去。

然后把手伸进怀里，又摸出了一根新烟，再叼进嘴里。

从朝沐爬下去开始，他就坐在这里抽了，已经七八支了。

燕稷山这个地方，当年“一笔勾销”之后，他就再没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