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笑着:“要下场,我这点修为自然不够看,但只是旁观,踏云境也够了,凑个热闹嘛。”
抽一口烟,又端起酒碗抿上一口,老板娘也没有再说什么。
确实,远远看着凑个热闹,江渔樵的修为足可自保无虞。
更何况,这里可是青叶。
虽然江湖上盛传夜莲鬼门根在岑山德,但奚乐自然晓得,斑斓谷可就在青叶州。
在自家的地盘上,不能太过畏首畏尾,那些个所谓的“过江龙”,真要把面子给足了,指不定还能装起来了。
鬼见此客亦知愁,那可不是北诛箭峰苏道远那样的废物,周客愁是实实在在的灵隐境,世外级别的超级高手,青叶州堪称说一不二的江湖第一大佬!
说起来,江渔樵当年被周客愁收入门下,是有点硬上弓的意思,但你要讲周客愁不疼这个女徒弟,那就纯是扯淡了。
真有谁敢把江渔樵给欺负了……呵。
一坛子酒喝干净,奚乐拍拍屁股站起身,转头扫了江渔樵一眼:“还有别的事儿吗?”
“有。”江渔樵也起身,目光平视着老板娘,“师傅挺想你的,回去吧。”
奚乐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悠悠传来一句:“两坛烧叶绿,老娘亲自作陪,收你纹银五十两,不过分吧?”
江渔樵一怔,刚想说些什么,面前就伸来了一只宽厚的手掌。
粟梁有些不大敢直视这个妩媚至极的女人,只好偏着头,说道:“五十两。”
奚乐这态度,让江渔樵心里有点小小的别扭,看着少年粟梁偏头的模样,顿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缓缓低下头,把嘴唇靠到粟梁耳边上,吐气如兰地说道:“姐姐让你摸一下,就不要收姐姐的钱了好不好?”
江渔樵肯定不差这五十两银子,关键还是想看粟梁出糗,侧面气一下老板娘。
可谁能想到,貌似敦实憨厚的粟梁,居然一点不受江渔樵撩拨,仿佛此前的羞涩都是装出来的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五十两。”
江渔樵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至少要害羞一下呢。”
粟梁“哦”了一声:“五十两,太多了,不敢害羞。”
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江渔樵一边从腰畔的钱囊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边嘟囔着:“没劲。”
没劲,是她自从回到青叶州之后最常感叹的。
出了大鱼酒肆的门,原本还想赏一赏这山野美景,但走了几圈之后,赤着的小脚上便沾满了泥土。
靠在树干边上,默默地发了会儿呆,又是轻轻叹了口气。
而后,便是灵力涌动,从山野树木间纵身一跃,踏云而去。
就像当初燕来在司徒群的船上说的一样,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江渔樵本是桑禾州一富庶人家的嫡女。
只可惜,家道中落,又遭仇人陷害,六七岁的时候便随着母亲一同沦落到了岑山德。
岑山德千里荒漠,直到近些年钟狄才开始动起了开发的念头,江渔樵到的时候,那里还只是一个单纯的法外之地。
没有官府,江湖宗门也很少,因为贫瘠,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会舒服,所以有能耐的大多离开了这片土地。
而从外面进来的,要么是人人喊打无处藏身的过街老鼠,要么,就是像江渔樵和她母亲这样,已无根可依的弱小者。
岑山德州,应该是十二州天下里,最残酷,却也最温柔的地方。
残酷,是因为这里没有法律,唯一的规矩,就是拳头。
而温柔,是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在这片广袤而荒芜的土地中,都能找到立足之地。
大概过了有两三年吧,江渔樵的母亲病死了。
岑山德医生很少,更不用说,受限于产地和商路,岑山德药比金贵,很多病即便有医生看过,知道怎么治,也没法治。
那时的江渔樵虽然年幼,但终究生的好看,有饿狼道上的修士看上了这不过齐腰高的小姑娘,强行掳走想要收为禁脔。
还不满十岁的丫头,就咬着牙在花床上剪断了对方的命根。
而后,就是慌不择路的逃亡。
因为没有能够踏云而行的高手,加上事发时江渔樵已经跑远,那一夜漫长的逃亡里,女孩并没有被捉回去。
可对于年幼的她来说,这片荒漠本身,就足够致命了。
水分脱干,腹中饥饿,头晕目眩地倒在地上,脸颊贴着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