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翘楚,哪怕是在燕王九马踏青叶之后,仅存的六姓里,也以避剑池荀家实力最为稳固,小十年来,除了宗主荀庚之外,更是连出了荀功荀德这样的布武境高手。
如果是当年,避剑池怕是都要开比武大会了,也就是如今,头顶上压着东灵司、大夔营、霍连军这些怪物,才不敢轻举妄动。
书生听到“避剑池”的名字,果然挑起眉毛,又打量了一番这两个陌生老人。
穿丝戴锦,富贵之家,却又风尘仆仆,应该是旅行多日,腰间的佩剑虽未出鞘,但也能感受到隐隐的锋锐。
“原来是功德二老……”书生喃喃念道。
毕竟是布武境,天下有数,哪怕是像济云州吕丽扬那样的,记不住名字,也能记个“狮虎双雄”的名号,更不用提避剑池这些年大肆宣传的“功德二老”了。
荀功荀德,自七年前破关而出后,便帮助避剑池以三大布武的豪华阵容,名震天下。
“这是出来找燕九来了?”
书生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识破,平静而淡定地表示:“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别趟这浑水,那个人,你们荀家惹不起。”
书生这话说出来,便等于是告诉了荀功荀德,自己的身份并不一般。
荀功荀德对视了一眼,还是年长些的高大老人荀功缓缓开口:“我们荀家和燕王阁下牵连颇深,这一次若真是他,我们怎么也要见上一面才行。”
书生伸着手正在烤火,听到这话当场便嗤笑出来:“燕九早死了,我说的不是他。”
我说的不是他……
两个老人脸上的表情骤然一紧,荀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若不是燕王,那会是谁?”
“荀歌嘛!”书生浑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你们是为了他当年离开避剑池时带走那本剑谱吧,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荀功荀德齐齐一怔——这人,居然真的知道!
天下人都只晓得,那年燕王九在稷山绝壁上,留有“一笔勾销”的剑痕。
却极少有人清楚,在那一年的燕稷山顶,曾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那时的燕九还不是燕王,但在江湖朝堂上都已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而相比之下,那个与他一决生死的男人,却连名字,也被遗失在过往里。
也就是荀家,作为当年荀歌的本家,才在种种蛛丝马迹里找到了当年那个幽魂的痕迹。
却不想,这世上居然还有旁人能知晓那段密辛。
尤其……他还知道,荀歌的身上,带着那本剑谱。
“阁下见识不凡,想来,不是什么山野学堂里的书生吧?”
知道书生不简单,那荀德的话语中也多出几分虚与委蛇的客气:“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妨报上名号来。”
书生嘿嘿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们是看我知道剑谱的事,怕我多嘴引来外人抢夺,所以想问我宗门来路,我要是说不出个足以震慑你们的存在,怕是今夜,我这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吧?”
荀功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渐渐就眯了起来。
书生说的,错也不错。
不错在于,他们确实很忌惮于剑谱之事外泄,而错在于,其实不管书生答复如何,他们都是要杀人的。
两个常年相伴的布武境师兄弟,在这片天下里,想要杀一个人,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难事。
当年楚国咸亲王谋反,便是辟甲天宗三位天师出手毙杀,荀功荀德虽然无法和辟甲天宗的天师相比,但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咸亲王?
至于其身后的宗门……只要杀的够干净,谁又能知道,是他们避剑池出的手?
这些凶恶的谋划酝酿在两个老人的胸中,然而书生却仿佛一点都未察觉,他拨弄着火堆,轻声说道:“当年荀歌离开荀家,带走了一本剑谱,后来他在稷山顶上,和燕九一场大战,近乎平分秋色,所以你们就觉得,他带走的那本剑谱,一定是一本绝世秘籍,否则他怎么可能能够和燕九那样的怪物势均力敌?所以,当发现这次重出江湖的不是燕九而是荀歌,你们便不惜亲自离开避剑池,四处寻找他,想要找回那本天下无双的剑谱……是这意思吧?”
书生每说一句,荀功荀德的手便离自己的剑柄近一分。
那可是能够让人拥有比肩燕王之力的绝世秘籍,这种东西,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为之疯狂!
为此,荀家绝不允许任何外人染指。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