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道:“我以前每次被人打成这样的时候,都会咬牙切齿地告诉我自己,燕来,你太弱了。”
朝沐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
燕来这句话,就是在让朝沐把主语换着听。
朝沐,你太弱了。
伸出手,把鞋子穿好,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从自己的剑匣中抽出了渊山暮。
朝沐每天的功课,包括她所有已经习得的剑技,还有此前燕来刚刚传授给她的血修术。
哪怕是平时身体康健的时候,这一套习练下来,也要好出一身汗,尤其是王懒的“惰剑”,每次练习的时候,经脉都能痛到整条胳膊都跟着颤。
而现在,经脉里流动的灵力本就十分孱弱,还要修补身体所受的创伤,肌骨更是刚刚复苏。
老实说,想要抬起手里的剑,都很困难。
但燕来让她练,她就会去练。
那些一心向着伤处流动的灵力,在女孩的呼唤下,艰难地涌向她手中的剑,薄薄的一层灵力覆裹在剑身上,按照朝沐以往的练习习惯,她下意识地便想要把这些灵力化成赤红的火焰。
可手上才稍稍一用力,一股强烈的虚脱感便骤然涌上来,身体和意识仿佛瞬间就失去了联系!
女孩的身体突兀地栽倒下来,可燕来却好像早有预料,正正好好地挡在朝沐身前,稳稳地接住了女孩的身子。
伸手搭在她的经脉上,确认了她身体中的灵力已经完全抽空之后,他才弯下臂膀,把昏厥过去的朝沐拦腰抱起,朝着小屋走了过去。
把女孩轻轻放在柔软的茅草垫上,燕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片被荷叶包着的,湿黏的红色粉末。
他已经把血莲的花瓣都处理过了,失去了灵力的补给,等待复原的伤处就会更饥渴地需求血莲带来的药力。
等充分吸收愈合之后,朝沐醒转,再慢慢用灵力滋养,身体恢复的速度肯定要快上许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荀歌之灾迫在眉睫,燕来必须尽快恢复,疗伤的过程中一定不能出岔子,朝沐的身体每恢复一分,他闭关就多一分保障。
况且,就算不考虑疗伤的看护事宜,以正常的恢复速度来看,很有可能自己的旧伤都治好了,朝沐都没恢复,到时候赶起路来又万分不便。
至于为什么要托口功课……这其实和拔牙的时候把牙线拴在门把手上是一个道理,本质上也是为了朝沐着想,毕竟人在潜意识里实在很难做出那种直截了当伤害自己的事情。
朝沐虽然不久前才和燕来抱怨过他的隐瞒,但显然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让燕来去做选择,他依旧会选最简单高效的那一个。
盘腿坐在女孩身边,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所以朝沐还是穿着那一身被燕来撕扯过的夜行衣,被重伤的腰腹部正好就暴露在空气中。
把血莲研磨的浆水轻轻涂抹在朝沐白皙的肌肤上,燕来伸着指头,静静地把药汁涂抹开来。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气味,也不知道是血莲的香气,还是属于少女的清新体香,燕来很快便感觉指尖触碰的皮肤开始热起来。
看来是已经吸收了。
燕来啧啧两声,这血莲果然神奇,寻常的药品,无论是内服还是外敷,见效大多都是润物无声,可这血莲花汁涂抹上去才多少时候,居然就已经有了反应。
男人此时就像是个照顾病人的家长一样,沉默、稳健、充满耐性。
直到手里一整包的花汁都涂抹完了,他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想了想,又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女孩身上。
做完这些,燕来才习惯性地把手伸向自己的酒葫芦,可刚解下绳子,拎到手里立马就又顿住了。
分量不对,唉,又忘了,这酒早就喝完了。
砸吧了一下嘴,刚准备起身出去,弄点晚餐的猎物,身前的朝沐却忽然呢喃地说起了梦话。
燕来有些好奇侧过耳朵听了听,隐隐约约听到的都是“师姐师姐”。
害,看来之前给她说过了也没用,这拉拉还真不是那么好掰的。
正想着呢,耳边的呢喃声却忽然换了语调,朝沐粉嫩的唇瓣微微翕动着,轻轻念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燕来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她其实很少喊燕来的名字。
你、喂、流氓、先生、坏东西……不愿直呼其名,与其说是对“先生”不恭敬,其实倒更像是一种刻意地退让和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