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都因此恨我，那就尽管恨吧，所有的仇视，所有的报复，所有的一切，我都接着，包括……”

男人停顿许久之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包括，因为奚乐的痛苦，而痛苦的我。”

或许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燕来像他过去无数次曾经做过的一样，用一个令人感到无比巧妙的方法，去妥善且圆满解决这件事。

但就像男人自己说，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一旦发生了，就无法解决的。

燕来拒绝在隐居的那些年主动去找奚乐说明一切，因为他知道，这对奚乐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走到了不得不坦白的这一步。

那既然如此，燕来也不会避让。

祁昭雪就站在燕来身后，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她基本都听得清楚。

手里握着剑，似乎忘了入鞘，她就这么站在月光下，看着燕来的背影。

这样啊，这样啊……

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在燕来看不到的阴影里，祁昭雪缓缓垂下了眼帘。

沾青叶收剑入鞘。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缓缓从街道彼端响起。

脚步走到砖石的尽头，再往前就是被温别玄的血煞破坏殆尽的碎石泥土了，身形高大的汉子抬起头，望向燕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来晚了？”

燕来最后拍了拍温别玄的肩膀，随即便扬起笑脸看向来人：“早几分钟到，你可以和温小哥组个双打。”

这话说说也就算了，真要让这两人联手，对燕来来说，压力会很大。

来人正是韩苍翦，桑禾州的大风剑。

这位可是真正的老江湖了，真要说起来，他的底子其实要比温别玄更厚，只不过在商丘地牢里关了这么多年，有所退步，不然也不至于敌不过王如懿。

燕来的目光看向他胳膊上渗血的绷带，微微挑眉：“是王如懿留下的伤口？”

韩苍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回道：“逃窜时从妖族的迷宫里出来的，有些机关上似乎是淬了毒，伤口始终不能愈合。”

“哦嚯！”燕来啧啧道，“好汉，敢冲妖族迷宫，还能活着出来的人真不多，基本都是咱俩这样的豪杰！”

听到这里，韩苍翦明显停顿了一下，可燕来似乎根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似的，只是笑嘻嘻地不说话。

汉子闷声道：“有解药吗？”

燕来既然也走过妖族迷宫，看他如今活蹦乱跳，应该会有妖毒解药才对。

可惜燕来直截了当地摊了摊手：“我没受伤。”

“……”韩苍翦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是多出了一点怒色，“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倒也是，韩苍翦第一次见到燕来，就是在铜头铁臂山，当时燕来和祁昭雪一起，也是要去见金沅。

汉子抬眼，正好看到燕来身后的祁昭雪。

果然，他们也是来寻燕王的。

“你还记得在鬼门时，答应过我什么吗？”韩苍翦问。

“你帮我挡住王如懿，我告诉你燕王行踪。”燕来挠了挠头，“你自己不也能找来吗？”

韩苍翦听到燕来的话，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院墙已经倒塌的窦家宅院：“燕王真的在这里？”

“在是在，不过……”

燕来想了想，还是多嘴了一句：“老韩啊，你真的觉得，姚象野那种人，会说话算话吗？”

韩苍翦的神情不为所动：“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姚象野是个什么样的人，韩苍翦这个桑禾州土生土长的顶尖高手，自然心中有数。

抬手握住了巨剑的剑柄，韩苍翦一声不吭地就要往宅院里走。

虽然感知里，那大宅中并无半点灵力的痕迹，但既然对方是那个传说中的燕王，超出自己理解，也情有可原。

“老韩呐！”燕来在后面喊道，“你找到燕王之后要怎么办啊？”

韩苍翦瓮声道：“证明他，确实是燕王。”

这就是韩苍翦此行的目的，或者说，这就是大夏国君，钟狄的目的。

青叶州是大唐领土，且与伽罗和岑山德接壤，钟狄就算对燕九有什么企图，此时这等纷纷扰扰的背景下，也不方便做什么。

他毕竟是夏国皇帝，在这种敏感地界做事，容易引起龙虎王阁的注意，进而惊扰到李翀。

钟狄是很认得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