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听见他的声儿了，又在鼓捣些什么？”

“郭相病了，已卧床休养多日，闭门谢客，只有洪尚书偶尔去与他手谈几局。”

皇帝神色平静，眨了眨眼睛之后，扭着屁股从软榻上下来，低头开始找起了自己的鞋。

一边找一边嘀咕着：“郭相可是我大唐的擎天玉柱，生了病，朕还是要去看看的，你说是吧，幽昙……”

幽昙垂下眼帘，轻声道：“自然。”

……

一身黑衣遮的周全，风波俟从皇宫出来之后，又多绕了几圈，反复确认后才卸下伪装。

和洛观英裴云济会和之后，风波俟这次便再未多生枝节，径直往龙虎王阁而去。

至于他此前离开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风波俟不说，洛观英和裴云济便也不会问。

回到龙虎王阁，甚至不需要通报，风波俟径直走到李相的庭院外，推开小院的门，就见到皇子殿下正躺在摇椅上午睡。

柔美的容颜，看上去仿佛玉石，那长长的黑发倾泻下来，落到了身畔的草叶上，一眼望去，就有了一种仿佛画人的通透美感。

风波俟和李相很熟——至少表面上很熟。

所以他并未客气，伸手敲了敲旁边的门扉，朝着李相喊了一声：“殿下！”

李相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风波俟，脸上的神情便不由得微微一冷。

“别急着生气。”

风波俟朝他嘿嘿笑了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你不是派我去查那个燕来的正身吗？我这回可算是给你查了个通透。”

言罢，风波俟便把伯宜城中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李相。

皇子殿下躺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着，手指敲着摇椅的握把，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辛苦了，干得不错。”

风波俟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琉璃瓶，朝着李相摇了摇，那瓶中的殷红在阳光下泛着格外妖异的色泽。

“还有这个，我没用上。”

李相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你还是带着吧，以防万一。”

风波俟听见这声“以防万一”，脸上的神情当场就有些警惕：“你又要我去干什么？”

“父皇给我说了门亲事。”

说到这个，以李相的心性，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纠结：“你得帮我跑个前哨。”

亲事？

风波俟震惊了，李相虽然并非东宫，可执掌龙虎王阁与大唐灵司，在诸皇子中威望甚高，他的婚事，可非比寻常。

“哪家的小姐？”

李相长叹了一口气：“夏皇钟狄的妹妹，钟云月。”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2.天下诡谲，半数皇庭

钟狄的妹妹，那便是夏国的长公主。

最早老皇帝李衡曾经帮李翀向夏国提亲时，便是指名的这位钟云月公主。

可惜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这事儿最后也就没成。

所以硬要说起来，钟云月该是要比李相高一辈的。

不过如果看年纪，李相二十有四，钟云月二十八，相差倒也不算悬殊。

可这件事吧，毕竟是当年和父亲谈婚论嫁的女人，如今配给儿子，总是要担心悠悠众口下的皇家名声，所以到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公布，只是李翀私下里和李相提过罢了。

父亲说的隐晦，但李相是聪明人，大概也能明白李翀的意思。

唐强而楚夏弱，楚夏两国便是天然的盟友，虽然表面上夏国年年向唐朝贡，但这些金银细帛不过是个姿态罢了。

以李翀李相的眼光，又如何能看不明白，钟狄和苏黎虽然这么多年从未对过话，但无声之间，却已然极有默契。

前年澹海州东线楚军换防，两百里长城空缺三个时辰无人把守，而桑禾西线驻军不仅毫无异动，甚至为了防止楚军起疑，生生退出防线四十里。

根据龙虎王阁的线报，那次换防之后，澹海东长城的守军人数，少说削减了三成。

天天腆着笑脸来给你送这送那的，未必是真的朋友，而擦肩而过一言不发的，也未必就真是陌路。

长公主钟云月，当年夏国先帝在时就极受宠爱，在夏国百姓中很有名望，钟狄继位后，钟云月的婚事更是成为了无数夏国人翘首以待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