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宅院的门。
很快,一个侍者打扮的仆人便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门缝,眼神凌厉地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人。
他倒没有因为燕来的穿着寒酸而露出什么轻视,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有预约的客人,主家是不见的。”
燕来“哦”了一声,伸手摸进怀里,拿出了白天楚词给他的那枚小巧玲珑的玉牌。
仆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燕来手里的玉牌,然后又有些狐疑地看了燕来一眼。
不过东西毕竟是真的,他一个属下也不好质疑教主,只能乖乖打开了门。
不过说话的生意里还是没什么热情:“阁下先去大堂稍作,我给主家通报一声。”
宅院不算大,进门之后走过一个小小的前堂,就是客厅。
没点烛火,用的是县城少见的灵械灯具,通光明亮恍如白昼。
那侍者虽然看着不算客气,但客座桌边也还是很有礼数地摆上了茶水。
燕来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坐下,而旁边的黄枝就明显有些拘谨了。
她此前也不过是静花庭一个医术严谨的普通弟子,只是年纪稍大些,略略多点阅历,所以看上去不像朝沐林擒那样冒失。
但真要说到心性智计,其实也就一般。
这宅子要说富丽堂皇,那不至于,只看外观还吓不住黄枝,只不过这深更半夜的,燕来忽然带她来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她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黄枝原本都已经想好,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找找石师兄他们,总不能真让燕来去睡桥洞。
可没成想,这个才进过一次县城的燕来,居然就已经在这里结交这样豪阔的朋友。
“哦对了。”燕来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黄枝,“等会儿见人,记得喊我孟河,别叫错了。”
出门在外用个化名倒不奇怪。
只不过,为什么是孟河?
黄枝正愕然呢,却没有多的时间给她细想,因为堂后的帘布已经卷起,一个长发束到腰下的美丽女子正笑吟吟地走出来。
楚词先是笑着看了一眼她念念不忘的孟先生,紧接着便又抬头看向了黄枝。
黄枝的脸颊还肿着,寻常人不管如何,视线大多会在那肿包上停留片刻,可楚词不会。
这女人好像根本没看见似的,朝着黄枝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小礼。
“这位,是嫂子吧?”
听见这样美丽的女人管自己叫嫂子,黄枝心里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朝她摆手道:“姑娘误会了,我和……老孟,是朋友。”
燕来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笑嘻嘻地看向楚词:“一上来先喊嫂子,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换个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大概早就被楚词捉去沉江了。
不过这个孟河为人有趣,才华更是了得,楚词对他除了包容,就是欣赏,就连这口花花的胡言,也好像成了性格的标签,而和无礼没了瓜葛。
抿唇笑了笑,楚词的目光又落到了黄枝手上拎着的两坛小酒和猪肉上:“这是来找我串门了吗?”
燕来嘿嘿笑了笑:“就当是吧,不过这点猪肉哪儿上得了楚姑娘家的桌,不如叫下人切上几斤牛肉,再把酒热了,边吃边聊。”
黄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这人也太不知礼数了,大晚上无路可走才来相投,有个借宿的地方就该千恩万谢了,怎么还好意思要酒要肉?
黄枝是这么想的,可那边楚词却已经朝着下人招了招手,笑靥如花地表示:“好说!”
白天和这位孟先生分别之后,她就着人送了赛县最好的酒到府上,心里想着的也是万一这人真来了,总得有个东西能留下他。
这倒好,天才刚黑,便如愿以偿。
就在院里摆上一个小桌,新切的熟牛肉放了三四盘,立一个小炉就烧在边上,刚刚睡下的丫鬟小灵又被喊起来,正揉着眼睛站在一旁,等着给小姐热酒。
燕来这嘴不像蓝初海那么挑,没钱的时候,掺水的劣酒也喝的干净。
以而今的货运能力来说,还不足以让这样的小县城都卖上正经的好酒,不过燕来还是喝的来劲——主要这许多天没有沾着荤腥的嘴,吃到几口牛肉,就好像整个肠胃都复苏了似的。
楚词和在青楼时一样,还是一杯一杯浅酌着陪饮,倒是黄枝在旁边,一直面色不悦地看着燕来,提醒他少喝点。
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