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见。
眼神恍惚,嘴唇颤抖。
最后,陈默承看向燕来。
话还没说,他先笑了一下。
燕来翻了个白眼。
“这位……孟先生。”
燕来抬手,止住了陈默承接着开口的打算。
他望着这位大名鼎鼎的灵隐陈师,提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慢慢地斟酒。
一边倒,一边淡淡地说着:“圣人于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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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岂能真的无心
圣人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万里之外的桑禾州在圣人眼下,诡谲玄奥的一笋林在圣人眼下,楚鱼这些年在学宫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在圣人眼下,甚至就连奢飞雪那个连自己都已经记不清的过往,圣人也能明白。
但燕来,不行。
因为城主“看过”燕来,所以便无人能再看穿燕来的过去与未来。
但这依旧不是燕来能肯定地说“圣人于我,无话可说”的原因。
“我确实有点事情要问夫子,一点小事,就不劳陈师转达了。”
燕来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亲自去找圣人。
楚词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燕来也不解释。
陈默承笑着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陈默承对燕来,虽然也是初见,不过这么多年,早就听蓝初海念叨过一万遍了,再与传颂天下的燕王事迹互相印证,陈默承对于这个男人印象,自然会格外特别。
这就有点像是,你在念书的时候,你的辅导员对于大部分的学生千叮万嘱,但有那么一个学生,年纪大些阅历丰富做事稳重可靠的,往往辅导员就很少教他做事,也是因为相信,他不用人说,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好。
陈默承从来不是个自大的人,“燕王”说他自己会办,那他当然就不会插手。
至于会不会惊扰到夫子,那就更是没必要的担忧了。
用过餐饭,陈默承又带着一行人往后山的客舍走去。
每年想登不是山有求的人很多,但实际能到白米学宫的,其实极少,这其中需要过夜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白米学宫的客舍一直以来也都不大,拢共只有三个小院,一个院子里也就三间卧房。
祁昭雪和韩苍翦已经住了一套了,燕来他们正好三个,就住在了祁韩二人的隔壁。
楚词倒是几次打趣了燕来,虽未明说,但言中之意,已经把席间那位“祁姑娘”的形容模样描的绘声绘色,还直言问他,要不要干脆搬到人家院子里去。
燕来那肯定是不会去的,“正妻”在这儿呢!
这种时候,奢飞雪那倨傲高冷的本性,就真是本色出演了,任楚词什么时候看过去,都能理解成“吃醋生闷气”。
领到客舍之后,陈默承也没有多做逗留。
他下午还有一堂课要上,跟燕来他们说过可以随意走动赏景之后,便很快离开了。
白米学宫的客舍条件一般,跟山下一些小镇上的简陋客栈相差不大,不过整理得倒是很清爽,入住前也明显专门打扫过,很干净。
燕来这边到了自己屋,刚坐下来,一口茶还没喝上呢,门口就走来个人影,举着手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敲门。
燕来叹了口气:“进来吧。”
推开门,是因为换洗,穿了一身白色的学宫弟子服的祁昭雪。
她站在门口,背光,脸上笼着阴影,但燕来还是清晰地看到,她轻咬着嘴唇,神色有些愧疚。
刚才席间燕来也听到陈默承对她说的话了,想来应该是朝沐出了些意外。
男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地笑:“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圣人都说了,她没事的。”
祁昭雪先是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听到了,但不管怎么说,是我看顾不周,把她给弄丢了。”
燕来倒好一杯茶,摆到桌那头,然后再倒了一杯,才自己喝了。
“我生死不明,你能不离不弃已经是大恩了,我怎么可能还怪你照顾不周呢。”燕来看着她,想着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温和一些。
但祁昭雪却执拗地摇着头,她看着燕来摆在桌上的那杯茶,半晌也没有走过来坐下。
就这么站在门口,她沉默许久之后,才嗫嚅着说:“不能这么算的,我们之间……不能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