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飘忽，也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燕来笑笑。

这妮子，嘴上说着自己长大了，但这种时候却还像是个二八的少女一样，单纯青涩。

“好了，跟我说说朝沐的事情吧。”

说到朝沐，祁昭雪又是神色一黯：“本来是还好好的，但是到了济云州之后，就在小趾郡的官道边上，也不知道盖世天尊是发现了什么，带着几个丫头钻到了树林里，结果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我和韩前辈是觉得，如果是什么奇门方术，那应该就是清袖山能有这么高强的手段，所以才来不是山想要请教夫子，结果没想到，你来了。”

燕来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点头。

燕来没有见过啼林，只是听老曹说起过，在济云州有个一笋林，住在那里的老妪啼林，在奇门方术、毒物驯兽上极有见地。

但这也都是陈年回忆了，这一时半会儿的，燕来也没能精准地想到这里。

提起高超的奇门技艺，他果然还是只能想到清袖山的那帮臭牛鼻子。

没有其他多余的线索，燕来自然没法再深想，只能说，好在熊霸已经下了定论，说朝沐无事。

权且看在“夫子”二字的面子上，信他熊霸一回。

该说的，该问的，该答的，都已经聊过，祁昭雪也终于转过身，打算离开了。

看着女剑仙轻盈的脚步，燕来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祁昭雪是个好姑娘，这毫无疑问，无论是为人品性、相貌身材、实力地位，放眼天下，配谁都不差。

却偏偏，耽误在了自己这里。

燕来仰头躺倒在长椅上，抬眼望着屋舍的横梁。

说来惭愧，他此刻想起的，居然是奚乐。

伯宜城的那天晚上，奚乐和自己对质时的那张脸，在沉江苏醒之后，到现在，他还时常会在梦中见到。

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原本是个无解的题，燕来没法为了保护她而欺骗她的感情，却也不愿坦白一切，去重重地伤害这样一个痴等了自己十三年的姑娘。

所以他只能逃避，当年千军万马避燕王，而如今，千军万马的刀光剑影，不及她一个眼神来的锋利。

但这一回，面对祁昭雪，燕来似乎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也许，太久以来，他都过于极端了。

也许，有些事情本就不必得出结果，对于祁昭雪来说，能够让内心满足平静的，或许从来就不是占有这个男人。

而至于那未必长久的陪伴是否真的有这么重要……

燕来叹了口气——就像他刚才向祁昭雪询问时一样，这选择的权力，就交给她们自己吧。

反正自己也没多久可活了，能多给这些在乎自己的人一些温暖，也是对自己莫得底线的一生，做出的一点补偿吧。

想着，他又梗起后颈，压着长椅的靠背晃了晃。

祁昭雪离开小院还没有多久，屋外就又响起了脚步声。

气重而脚轻，匆快而平稳，是个功夫深厚的练家子。

燕来望向小屋的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是把阳光都给遮住了。

“孟先生。”门外那人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句。

燕来点点头：“老韩。”

中午席间的时候，陈默承说夫子给每个人都带了话，在看到燕来的时候，他喊了一声孟先生。

老韩是个老江湖，看着愣头青，却也有他心细的地方，这上门拜访，果然就换了称呼。

韩苍翦没有背着自己那柄巨剑——在不是山上，还用不着那种东西来防身——他走进屋，找了个结实的凳子坐了下来，抬头看向燕来的眼神，凝重之中透露着几分悲伤。

燕来知道这是为什么。

“圣人的话未必都对。”燕来似乎是想要安慰他，可话说出来，却又好像不大对劲，“但那是对于帝王将相、对于圣人天机，这世上大多数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们是看不错的。”

韩苍翦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之前的协议是，你帮我看护朝沐，我帮你找回妻女。”燕来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感**彩，他平静地说道，“但现在看来，你妻女的形势不容乐观，不过好在，我托你办的事情，似乎也不怎么顺利，对于我们双方来说，现在都有了解除关系的借口。”

燕来看向他额下的阴影：“怎么样，韩苍翦，如果你点头，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