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薪假,批这位赵崆随行,顾吾倒也是好意。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祝副提督的夫人孩子,会如此的不讲究。
好好的美差,成了累赘。
以至于眼下这般光景,弄得赵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极是为难。
“夫子在上,也常言强不压弱,先生高能,何必与妇孺见识。”
难为赵都统还要挤出个笑脸来。
这也能看做是烈云骑出来当了个和事佬,原本事儿就不大,以楚鱼当下的境地,也的确不好和官家起什么冲突。
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强作镇定的乌氏妇人和肥肥胖胖的小色鬼,楚鱼冷声道:“若是教不好,便不要生,将来长成如你一般的人物,对人间也是个祸害。”
那妇人先是被楚鱼一手神通给镇住了,此时听到她言语刻薄,骨子里的蛮横立马又钻了出来,抱着孩子就仰起脑袋,尖声道:“白米学宫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你敢吗你?!”
赵崆在旁边已经是开始淌冷汗了,这婆娘真是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皇帝给惯出来的,不是公主胜似公主,这股子豪横气,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圣人门徒呢!
你到底懂不懂啊,眼前这个女人,她杀你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呀!
眼看着楚鱼的眼神越发寒冷,身旁却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燕来笑眯眯地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在这乌氏妇人的脸颊上。
“啪”“啪”“啪”“啪”几声之后,在妇人难以置信的怒容中,他缓缓把嘴唇探到这妇人耳边,用最轻柔的耳语说道:“我敢杀你。”
声音轻,却极冷。
那股子隐藏在话语深处的寒意,就像是从尸山血海里抽出了杀人的那缕剑锋,然后用纤纤细指编织成线。
这种摄人心魄的冰冷杀意,妇人曾在如今的猛龙统帅叶中棠眼里见过,这刁蛮成性的女人赶在自家副提督面前大喊大叫,可见了叶大帅,却从来是哆嗦都不敢打一个!
燕来缓缓站起来,看着妇人眼中惊惶不定的惧色,他懒懒散散地说道:“我早都说过了,祝冯这个人,营官就是极限,能坐到副提督,除了这些年有所长进之外,只能说官场经营做的不错,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若入朝,在兵部能混到个侍郎当当,都算是烧高香,以他那点微末能力,甚至四司郎中都够呛,挂个四品的官职,干五品的行当,他就这点能力,劝劝他,别总搁那儿意淫了,在唐国的官场里,他祝冯屁都不算,还是老老实实挂在叶中棠手下混吃等死吧。”
燕来每说一句,那妇人的脸色就要苍白一分。
偏偏刚刚那一句“我敢杀你”,就像是横在脖颈上的刀剑,这刁蛮的乌氏妇人居然愣是没敢还嘴。
燕来笑着耸耸肩,看向一旁的楚鱼。
女先生倒是不觉得燕来有帮到自己出气,与他的对视的目光,反而有些揶揄。
你就这么贬低自己的老部下吗?
燕来晓得她的意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要是叶中棠,燕来绝不会这么讲,小叶同志无论是修为、带兵、品行、气度,都是上佳,是洪星海之后下一任兵部尚书的有力竞争者。
可这个祝冯嘛,说白了就是个读过一点书的大老粗,上阵杀人尚可,为官,最多也就能在军营里搏一搏,真要到了重天城,他能让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这么想来,燕来甚至还是在帮这乌氏,免得她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守了寡!
妇人眼神怨毒,却又不敢还嘴,倒是一旁的赵崆,听着燕来话里这一套一套的,不禁有些好奇:“倒是想请教一下阁下的名讳,莫非也是山上的先生?”
那不然,正经人也穿不成这副邋遢的模样吧?
燕来哈哈一笑,走过去伸手揽住了赵崆的肩膀。
一晃小十年过去了,烈云骑中也是英才辈出,当年燕来还在济云州的时候,那些曾经一同纵马驰骋的各营都统们,如今还在位的已经不多,这位赵崆兄弟看着面生,想来应该就是近些年调任上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跟烈云骑这点情分,还是在的。
“我嘛,就是个退下来的老兵。”燕来笑嘻嘻地说着。
赵崆倒是没有摆官架子——主要眼前这一男一女着实是看着怪异,不像是常人——笑呵呵地问了句:“是济云的部队吗?”
“沧澜洲,猛龙的。”燕来这也不算说假话。
赵崆“哦哦”两声,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