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见到了昏黄的光。

烛火点亮了黑暗，朝沐仰起头，望向了这恢弘而森然的一幕。

数以万计的山壁禅洞并次排列，每一座枯禅壁洞中，都隐隐绰绰盘坐着一个单薄的人影，早前就听郭柴讲述的时候，朝沐已经知道，那其中端坐的，就是曾经坐禅而死的密宗高僧。

万窟山万窟山，一万座禅洞里，就是一万个圆寂于圣石之前的密宗僧人。

数不尽的烛光安静地摇曳着，参拜圣石的诵经声在山腹中不停地回响，这一刻，朝沐只觉得自己像是真来到了西天万佛的眼前，入眼皆是禅，入耳尽梵音！

眼中的光景倏然开始模糊起来，昏暗的烛光照起不知是谁的影子，在山腹穹顶上无限地拉伸着，一丈十丈而至万丈之高，朝沐一眨眼，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尊万丈巨佛盘坐在她的面前！

那雄伟的身躯，那浩瀚的金身，宛如大潮般的佛光普照下来，瞬间便通透了朝沐的身躯与心神，女孩只觉得眼眸颤动，心念崩碎，膝盖一弯，就想跪倒在这大佛脚下！

便在此刻，身后的剑匣中猛然响起一声嗡鸣，清亮的剑吟瞬间将少女耳畔的佛音震碎，万丈金光像是一片薄纸一样被裁开，巨佛轰然倒下，所有的幻象顷刻退散！

朝沐当即惊醒，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膝盖已经弯下大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那直入心神的大佛幻象，她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回过头，剑匣中那柄貌不惊人的木剑正好重新归入鞘里。

朝沐四下张望，身旁多是密宗的僧侣正在参拜圣石，他们对于朝沐刚才发生的异状，似乎并没有察觉，女孩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虽然依旧古井不波，但也不见有什么陷入幻觉的迹象。

没有人要害她，这很可能是密宗万僧枯坐的万窟山，在参拜僧侣的诵经声里，产生出的某种玄异之气，对于朝沐这个无心向佛的“外人”所产生的一种心神上的影响。

而久跟在燕来身畔的“倾家荡产”，却是沾染了燕狗的剑道，受激而发，破开了这层心神幻象……

朝沐摇摇头，虽然也没有什么证据表明，她刚才如果真的跪下去了会发生些什么，但潜意识里，她还是感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此时抬头再看，烛火是烛火，禅洞是禅洞，耳边的诵经声虽然绵延不绝，但一切终归还是“清明”的。

目光垂落，她终于看到了那耸立在万窟山山腹中，所谓圣石。

那是一块将近四十米高的巨大岩石，外边色泽暗沉，且凹凸不平，能看出来没有经过人工的打磨，就在这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却勾画着许多的暗金色“花纹”。

那应该就是郭柴库赞他们说过的，圣石上记载的碑文。

不仅是密宗的佛法、修行法门，甚至包括整个摩多州的语言和文化，据说都是从这圣石的碑文上发展出来的。

圣石前都是前来参拜的僧侣，朝沐不敢靠近，只是站在角落里默默地观望。

自打来到摩多州，她也学习了一些当地的语言和文字，她试图用本地的文字来阅读圣石上的碑文，可很快便发现，绝大多数字形根本找不到对应的图案。

而且，即便是比较相像的文字和图形，也大多带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有些金色纹路，就像是可以地在涂抹什么一样……

朝沐想着想着，忽然愣了愣。

涂抹……她缓缓眯起眼睛，循着感觉，开始在这面圣石碑文上，寻找其所有让她觉得怪异的笔画。

一大片金色碑文，在朝沐的眼中像是被分割成了两个平面，一个是她完全读不懂的，或许真是上天铸就的圣石碑文，而另一面，则是从圣石上剥离出来，像是刻意要涂抹什么似的，那一道道或弯曲或凌厉的勾画！

朝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难不成……是剑痕吗？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79.剑痕！

暗金色的光线初看时，还只觉得是圣石上的佛光普照，可朝沐越是凝神感受，就越觉得，这扑面而来的，仿佛全是凌厉的剑气。

这一回没有幻象加身，所有的感受都发于现实，沉闷空旷的万窟山腹里，连烛火都不曾摇曳，却偏偏好像有不尽的风朝着朝沐吹过来。

风过，便是剑过，锋锐加身，衣衫顿时被划开一道破口，肌肤割裂，鲜血飞溅！

一旁的僧侣们都蓦然愣住了，他们只看见那个少女站在原地，表情凝重，而在她的身侧，是不断响起的金铁交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