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刀溢看到远处升起的滚滚浓烟,突然笑了:“刘将军,你要不先去看看自己的粮草?”
这是她挖的一个陷阱啊!早在西虞军围攻灵铃的时候,她暗中安排的人手便躲藏着,想要烧掉西虞军的粮草。
虽然,她一开始安排的诱饵是她自己,不过,好在殊途同归。
少年银白色面具后的眼睛闪过愠怒:“卑鄙!”
“是吗?可是,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她偏过头,没心没肺地笑着。
那个下午,他教她的兵法里的第一招,就是兵不厌诈。
可是灵铃看到,将军分明是在难过。
消失了好久的东齐军如黄蜂般涌出,乌压压的一群人,将西虞军团团围住。
林刀溢把玩着手里的剑,笑道:“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投降;第二,全军覆没。”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少年怒目道。
林刀溢脸上的笑意更甚,轻叹息:“抱歉,为了东齐的百姓,我必须这么做。”
西虞军一日不除,百姓的赋税就会越重,她知道近年收成不好,因此,她必须早早结束这场战争。
少年的头微微动了动,他笑着说:“谁不是呢?”
他抬眼向远方望去,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手起剑落,林刀溢以最快的速度,用手中的剑结束了小剑的性命。
谁都不知道,林刀溢把小剑的尸首带回了将军府,葬在了那株梅花树下,后来,梅花树长得愈发的茂盛,郁郁葱葱的枝叶看得林刀溢分外的难过。
自那场战役后,林刀溢变得寡言少语,她消沉了许多,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她盯着院子里繁茂的梅花树,久久地叹息。
她没有哭,但她这副样子,比哭更让灵铃难受。
林刀溢无心带兵,索性给东齐皇帝递了封辞呈,好在东齐皇帝早已对她生出几分忌惮,也没有为难她。
新上任的将军不懂兵法,东齐军在他的指挥下节节败退,先连丢了好几座城池。
东齐皇帝慌忙求和,北原皇帝开出条件,要城池十座,黄金百两,美人无数。他还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要林刀溢的项上人头。
东齐皇帝窝囊,慌不择路应了下来。前面几个都好说,就是林刀溢的项上人头比较难办。
东齐皇帝怕,怕天下的悠悠众口。
不过,他很快想出了一个对策。
夜晚,一群士兵踢开昔日的将军府大门,明晃晃的火把晃得灵铃分外烦躁。
“林刀溢,你勾结敌军,泄露我军机密,你可知罪?”最前面的西虞军捧着一卷命令,厉声道。
“你瞎说什么呢?”灵铃怒不可遏,抓起地上的剑便要向那士兵刺过去。
林刀溢抬手制止:“灵铃,住手。”
“可是……”灵铃生生压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将军”两个字,沉默了会儿后说道,“可是,西虞皇帝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反抗吗?”
“我效忠的,从来都不是西虞皇帝。”林刀溢浅浅笑道,“灵铃,难不成,你想让我坐实这谋反罪名吗?”
“当然不是,我……”灵铃慌了神。
林刀溢笑了,伸出手,主动走上前,对现在的西虞军说:“来吧。此事我一人担,与他们无关,还请你放过他们。”
这样也好,死了,总比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强。
不过,可不能连累了灵铃。
那个士兵沉默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位将军的风骨,可是皇帝之命,不得不从。
他哽咽着应了一声“好”,深深地给她鞠了个躬。
林刀溢身后的灵铃早已泣不成声。
“灵铃,要是你看不下去的话,可以先回房。”林刀溢柔声说道,这个时候的她不像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更像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剑快速在她胸口穿出,鲜红的血挥洒在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地面上,让人一时分不清那红彤彤的一团究竟是血还是火光。
灵铃早已哭红了眼,亲手扒拉去梅花树下的稀泥,将院子里的那具无头尸体葬在此处。
她就算再神经大条,也能看出将军对那棵树与众不同的情愫。
雨后的城市,四处都泊着水汽。
灵铃闷闷不乐地在街上走动。
府里没酱油了,她得去铺子里买点酱油。
前面是一个水坑,灵铃没留神,一脚扎进去,“哗啦”一声响,她冷得打了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