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宾客已经散去,只剩高高悬挂的红色灯笼在夜色中照着满院的狼藉。
此时侯府大部分人都聚集在秋园,等着大夫检查的结果。
“舌头险些就断了。”大夫拿着脉枕走到外间:“还好没伤及根本,老夫已经让她含了止血包,你们依照方子抓药给她喝上十天半月,注意修养。”
冬槿赶紧接过药方,福身谢谢大夫,又指了指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的夏竹,她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
里间内李氏站在床边啧啧两声:“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闺女大婚当日闯进侯府!”
“一定要严惩!这要叫婉儿知道,婚都结不踏实,唉,还好三丫头没事。”
“三丫头你踏实养病,大娘保证给你养好好的,肯定不耽误你婚期。”
柳英士面色凝重的站在一旁,脸黑到要跟夜色融为一体,苏子墨在旁边跟他说着什么,又转身出去了。
康姨娘从门外跑进来,抹着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冬槿刚才不是去宴会上说你不舒服歇下了吗?”
柳筝看她哭得实在辛苦,半天没挤出一滴眼泪,把头偏向一边,不想听她继续说话。
“怎么闹出绑架一事来!你现在没事了吗?大夫怎么说?”
她抹了把泪,转头看着柳英士询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苏将军已经去审了。”
她身子僵了一下,呼吸开始急促,手抵住脑门把头低了下去喃喃道:“跟他们费什么话,这些人肯定是常年做这种龌龊勾当,看准了咱们府今日有喜事人多眼杂,却被三丫头撞见才绑了她,这些人留不得呀老爷,您不想替三姑娘报仇吗!”
“不行!”
柳筝急了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大喊,可声音幅度太大,扯着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立刻背后生出几层细汗,她用手捂着嘴巴撑着脑袋试图缓解疼痛。
刚刚包扎好的夏竹也听见了康姨娘的话,跳着脚跑来:“奴婢听见他们说有人给钱了!”
说完她才发现满屋子人都盯着她,挤了个尴尬的笑容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小厮来禀报,说是苏将军审出来了,让大家过去。
众人全都赶了过去,柳筝也挣扎着下床,被冬槿硬按了回去:“姑娘您好好躺着,奴婢替您去,回来一定一字不落地全讲您听。”
“还有……”她靠在冬槿耳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
冬槿点点头替她掖好被子后赶了过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看见大厅中间跪着两名衣服破烂浑身血迹的男子,另一侧跪着康姨娘和柳盼,老爷和大夫人坐在高堂,苏子墨拿着匕首站在三名男子面前。
她不明白为何康姨娘也跪着,只能先默默站在一边。
两个大男人吓得抖个不停,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铺满了整张脸:“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我都是被这个女人挑唆的!都是她!我们没碰那姑娘饶了我吧……”
“这个女人跟我们说是府里的丫鬟!她还给了我们好多银票!”
康姨娘指着两人扯着嗓子喊:“他们撒谎!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她抬着胳膊扑上去想要厮打几人,却被一巴掌推翻在地。
她愣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巴巴地望着柳英士:“老爷……老爷!”
柳英士屁股起来好几次想要去扶她,可看见苏子墨冷如冰霜的眼神,吞了口唾沫又坐了回去。心里觉着憋屈,朝着绑匪就是一脚。
苏子墨直接叫来侍卫:“押下去割舌,三日后问斩!”
“饶命啊!饶命!”两人哐哐磕头求饶不断,其中一个男子开始疯狂扇自己耳光,不一会鲜血带着血丝就像雨滴一样从嘴里不断滴下。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被拖了下去,其中一人被拽走时,地上拖出一趟水渍,大夫人捏着鼻子一个劲地干呕,还不忘到门外找来丫鬟吩咐:“回头给我使劲刷,不行就重新铺砖!”
顿时整个侯府上空都回荡着嚎叫声,惊起大片飞鸟,不一会,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安静下来的侯府让康姨娘心里更为恐惧,她仿佛灵魂出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白纸。
她只是想让柳筝毁了清白,这样一来将军府铁定不会再要她,不管盼儿能不能嫁过去,只要能毁了她就好。
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谁承想这次又败在了三个蠢货手里,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