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石刑,将犯人埋于地里,只露出半截身子,行刑之人站在外围朝犯人扔石头,直至犯人断气为止。”
见洛衡低头不语,苏子墨解释道:“我知道此刑法听上去有些残忍,但对比他对百姓做的那些事来看,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虽然你们把他绳之以法,但民众早已寒了心,不如趁此机会也好叫百姓知道,你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百姓。”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洛衡,只见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明朗:“那就听子墨兄的!”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苏子墨问道。
洛衡瞬间又愁云密布:“我本就一粗野莽夫带兵打仗我行,但是朝堂之事着实费脑,众大臣还在商议。”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柳筝:“若是郡主愿意……”
“筝儿生性冷清,更何况她的身子还没好全,我们……”苏子墨直接打断他的话,他只想让柳筝安安稳稳的生活。
洛衡听闻苦笑一声,问道:“那你们准备什么什么动身?”
“就这几天。”
柳筝早就想念远在燕国的家人,奈何苏子墨总担心她身子还没好透受不了长途跋涉,最近终于决定了回程时间,却偶然得知良东可以治疗眼伤,两人当即决定推迟时间。
…………
柳筝和苏子墨推迟了回程的时间,恰好赶上北国上一任皇帝的行刑时间,苏子墨便带着刘阿福去了现场。
只见广场中央一个大坑里,北国皇帝被埋在中间,周围摩肩接踵挤满了百姓,嘴里纷纷叫骂着——“狗东西!你也有今天!老子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你还我丈夫!还我家园!”
“呸!你就该被活剐!砸死你都算便宜你了!”
“…………”
“…………”
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手持石头怒视眈眈,更有甚者用衣摆兜起一堆石块蓄势待发,只能监斩官一声令下。
刘阿福把背上的包袱往胸口放了放,苏子墨听见里面石头摩擦的声音。“苏将军,谢谢你们。”刘阿福把头偏向苏子墨感激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坑里的男人,咬了咬牙,颧骨上下滚动。
行刑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皇城中其他地方都空空荡荡,百姓全都聚集在一处,群众们的怒气如同高涨的火焰窜到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热浪。深秋的季节,入寒的天气,今日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冷意。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百姓纷纷举起手中的石头扔了下去,无论男女皆毫不留情,回想起自己的惨事,他们只恨自己力气有限。
刘阿福额头青筋暴起,每砸一下都默念起女儿的名字,恍惚间女儿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爹爹,你怎么哭了?”
“爹爹,你看我找到娘亲了,我现在和娘亲在一起,我过得很好。”他眼中蓄满眼泪,仿佛看见了女儿和妻子冲着他微笑,下一秒却又转身走进光里。
刑罚结束后,坑里的男人早已断气,整个上半身血肉模糊不忍直视。即便如此,仍有人在临走时往里吐口水,以此表示唾弃。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苏子墨想到他妻子孩子都已经离世,念他孤苦伶仃,想问他愿不愿意跟随自己:“在北国你也没有什么挂念,不如随我去燕国闯出另一番天地。”
刘阿福面容没了刚才那股狠厉,这会浑身发软,他找了个石墩子靠上去摆摆手:“多谢苏将军的好意,但我生在北国将来也是要落叶归根,而且师傅于我有恩,我是要留在北国替他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闻言苏子墨也不再强求,人各有志,但愿他以后能走出阴影,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他好像又看见当初刘阿福抱着自己女儿尸体的那天。
在北国等了几天之后,良东终于带着自己的行李出现,他带的大多是会用到的药材,和寥寥几件换洗衣服。
夏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给福临眼睛上药,然后第二天就好。柳筝告诉她这个消息那天,她激动得一夜未阖眼。
“大奶奶,马车已经套好了,咱们快出发吧!”她自告奋勇拎起良东大包小包的药材,在她看来良东就是神人一般的存在,只要能让福临的眼睛好,做再多的苦力也值得。
她笑容晏晏,幻想着福临重见自己的那天瞬间面红耳赤,可当她摸到自己脸上的疤痕时,笑容又一点一点地消失,眼眸逐渐暗淡。
她一心只想着要治疗福临的眼睛,却忘了自己现在容颜尽毁,脸颊上一条醒目的伤疤好像在告诉她别妄想和福临在一起了,她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