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会走路以来,因为这双特殊的眼睛,吃了不少苦头。
我眼中的世界就像是一幅平面地图,而且是没有危险标记的平面图。
每次摔到坑里,或者被石头绊倒,都会被街坊邻居嘲笑说:“哎呀,小龙这么大了还走不稳当啊”。
我心里想,他和邻居一样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是“天选之子”(我当时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于是暗暗记恨他,发誓再也不跟他说半句话!
隔天,我又在街上碰到他。
我没搭理他,他却黏上了我,还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副眼镜,当他把眼镜给我带上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就哭了。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人长什么模样。
此前,家人朋友在我眼中跟房子车子一样,都是一个点。唯一不同的是,人会说话,而房子车子不能。
所以,我一直靠辨别不同的声音来判断周围的人是谁。
而且我没敢把我看不见人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怕他们觉得我是个怪物。
之后发生的事,由于时间太久远,很多细节我都记不起来。
但每每回想起那一天,我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再后来,我糊里糊涂地做了他的徒弟。
他呢,也不给人算命了,把招牌改成“失物招领”,替人寻找失物。
用我的眼睛。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突然,一阵闹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一看,我操,不知不觉已经两点半了!
想到明天还要去见阿凯,我赶紧摘下定制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准备睡觉。
没了眼镜的阻挡,熟悉的坐标系世界立即浮现在我的眼前。
原本立体的事物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点,有的固定在一处,有的在四处移动。
属于阿凯的那个点也在移动中,又过了几分钟,点停顿在一处不再移动。
我猜他这是已经洗漱完毕,躺下睡了……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我阖上沉重的眼皮,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早上闹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正好是8点半。
我匆匆洗漱完毕,直奔阿凯所在的酒店。
途中在一家早餐店里点了两份蒸肠粉,又让老板各加了一个鸡蛋和肉。
早餐店生意很火爆,老板和老板娘忙得抽不开身,我就自己去装了两杯豆浆,最后一起打包带走。
阿凯刚睡醒,顶着鸡窝头来开门,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最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脸色看起来比昨晚红润有光泽多了。
我们边吃早餐,边说正事。
阿凯指了指搁在床头的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黄布。
“吊坠丢了以后,这黄布也搁置了两年,上面的气味怕是早散没了。”
我觑他一眼,骂道:“你丫当我是狗啊,闻着味道找东西?”
说着,我把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往下按。
黄布立马变成一个坐标点,一条非常浅的黄色虚线以它为起点,延伸向西北方向。
我问阿凯:“你两年前是不是去过西北?”
“我靠,真神了嘿!”阿凯激动得一拍大腿。
他以前都是在一旁看我对别人这么说,这回变成当事人,感觉自然不一样。
“两年前我带着全家人去旅游,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把吊坠搞丢了。我当时没在意,想着戴了这么多年都旧了,丢了就丢了吧,可后来发生那么多糟心事,搞得我不得不把它们和吊坠关联起来。”
阿凯越说越激动,忙问我在哪儿能找回他的护身符。
我跟他实话实说:“暂时不好说,因为那个吊坠一直有轻微的移动,我判断它可能是沉到水底了。”
“这好办,只要它没掉进火山里,我都有办法弄出来!”阿凯信心勃勃地说道。
“你先别激动,有件事,咱们还得仔细合计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
阿凯正在兴头上,抱着那块黄布亲来亲去,仿佛那是他老婆,压根没注意到我略显担忧的表情。
“坐标上显示,吊坠所在的地方地势崎岖不平,沟壑纵横。看样子,我们需要准备一些登山和潜水的装备。”
说完,我又忍不住吐槽:“你丫怎么想到去这么个